路朝夕幾乎是沾著枕頭就睡了,溼漉漉的衣服和頭髮成為了安全感的來源,打溼了她身下的床和枕頭,越睡越冷,越冷越安心。
可惜的是她被一個噩夢嚇醒,全身淌著汗。
醒來之後頭像灌滿了水泥那樣難受,每一次撥出的氣都滾燙異常,加上喉嚨灼燒,每次吞嚥都十分痛苦。
路朝夕抬起虛浮無力的手摸了摸額頭。
很好,效果超出她的預期。
但隨後她渾身一僵,轉頭看向旁邊的位置。
萬宴似乎是累極了,連身上的西裝都沒有換下來,一直照顧她到半夜,幾分鐘前才勉強閤眼。
他睡得並不安穩,眉頭微微蹙著。
路朝夕本能地想要觸控他的臉,手伸到一半猛然醒悟,沒有任何猶豫地縮回了手。
看著身旁這個睡顏也讓她著迷的男人,這個愛進骨髓的男人。
路朝夕已經悄悄摸到了枕頭下的小刀。
這把刀還是她媽媽的遺物,爸爸一向不準任何人碰,就連她自己都不行。
刀尖對著男人的脖子慢慢逼近,路朝夕的手也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她居然下不了手,她怎麼有臉下不了手!
路朝夕痛恨自己的懦弱,無力地把小刀又放到了枕頭下面。
恨一個人說得好輕鬆,但真正做起來好難好難。
萬宴又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間,頭髮吹乾了衣服也換了,讓她舒舒爽爽躺在柔軟的床上。
她也看出來了,他很不想讓自己待在爸爸的房間裡。
為什麼?因為心虛?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萬宴睜開了眼與她對視。
路朝夕還是像以前那樣對他笑,就像以前不要臉追在他後面那樣討好的笑。
萬宴將她抱進懷裡,有力的臂膀環繞著她,一下一下輕拍她的後背,哄小孩似的。
他沒有休息好,聲音透露出疲累,卻始終耐心溫柔。
“難不難受?江醫生就在客房,我讓他過來給你看看。”
路朝夕在他胸膛晃了晃頭,答非所問,“萬宴,你愛不愛我?”
她沒有從他嘴裡聽到過確切的答案,所以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