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也是路現卿的孩子。
路朝夕眨了眨眼,試探地問道:“萬宴,你說的那個小男孩是你嗎?我小時候就見過你了嗎?”
她的眼神還是那樣純淨地看著他。
不染塵埃的一雙眼睛,他恐怕得下輩子才有。
萬宴突然將滿腔的不甘化作一聲嘆氣。
“路朝夕,有時候我很嫉妒你,命運對你太偏愛了。”
他沒明說,但路朝夕在那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萬宴對她長久的冷眼相待,是因為小時候她說錯了話。
她下意識地張嘴說對不起,可想了想對不起三個字分量好像太輕了,除了能讓自己好受一點,其他什麼作用都沒有。
在她笨拙的想讓他消氣的辦法之際,他卻轉身走了。
路朝夕的心慌了,亂著腳步去追,結果崴了腳,手裡的相機也甩了出去。
萬宴聽到聲音連忙回頭,就看見一個笨蛋一拐一跳地跑到馬路上撿相機。
遠處的車按著喇叭疾馳而來,萬宴什麼也來不及想,跑上去把路朝夕薅了回來。
車子擦肩而過,車主按下車窗伸出頭罵罵咧咧,每一句話裡都帶一個fuck。
相機被車輪碾壓四分五裂,路朝夕被萬宴緊緊抱著,愣愣看向那一地殘骸。
“你不想活了!”
萬宴的後背一片冷汗,推開她罵道。
見她低頭沉默著不說話,他的脾氣被堵在了胸口發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臭著臉轉身蹲在她面前,“上來。”
路朝夕依然沒說話,乖乖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住的酒店離他們不遠,萬宴就揹著她慢慢地走。
她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許久不作聲,讓他以為背上的人睡著了。
可漸漸萬宴感覺到了肩膀上的溼潤,頓時停下了腳步,“路朝夕,你哭了?”
他的心被抽動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路朝夕不敢抬頭,小聲抽泣著,其實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哭。
她問萬宴:“其實你恨我對不對?”
萬宴怎麼捨得,揹著她邊走邊輕聲說道:“不恨了。”
路朝夕悔恨道:“可是我忘了曾經傷害過你。”
言語的傷害可比拳頭狠多了,是能記一輩子的。
她還怪他的心是顆硬石頭,怎麼都捂不熱。
原來是她造成的。
萬宴勾了勾唇,“你不是把自己賠給我了嗎。”
在看到她差點出事的一瞬間,他想沒什麼比路朝夕這個人更重要了。
恨和愛相比,簡直毫不起眼。
路朝夕壓不住嘴角偷偷笑起來,她抹掉眼淚期待問道:“那我今晚能抱著你睡嗎?”
她經常這麼問,不厭其煩。
畢竟世界上哪有夫妻結婚這麼長時間了還在分房睡。
白開水似的婚姻關係路朝夕才不需要。
只有覬覦對方肉體的婚姻才是健康的,他們明顯就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