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鳥這次沒有繼續嘴硬，它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問道：
“你從哪裡學的心炎？”
吳常說道：“當然是和火妖王那裡學的。”
青羽鳥不敢置通道：“難道你也是妖？人類修士怎麼能學會那隻老蟲子的心炎。”
吳常微笑道：“我把它肚子裡的焚心蟲掏了出來，參照著焚心蟲自學的。”
青羽鳥：……
焚心蟲是燭陰骸的本源核心，掏出焚心蟲，就相當於掏出人類的心臟，那可不是掏出來再塞回去，就能當作無事發生的東西。
焚心蟲離體，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燭陰骸已經死了。
片刻之後，青羽鳥突然笑了起來。
“死得好啊，那老蟲子早該死了。”
這一次，青羽鳥直介面吐人言，不需要全知水晶翻譯。
青羽鳥笑得開心，吳常就沒那麼開心了，他舉起拳頭作勢欲打。
“好個畜生，會說人話卻一直鳥叫，莫不是在消遣灑家。”
這回青羽鳥也不笑了，真我一拳打炸風影獸的場面，它可是看在眼裡，這一拳下來，就算它是妖王也頂不住。
終究逃不過這一劫，沒必要死前再挨一頓毒打。
“慢著，你剛才答應過我，要給我個痛快的。”
吳常放下手，斜了青羽鳥一眼，說道：
“現在願意說了？”
青羽鳥說道：“死都要死了，說與不說，對我而言沒有區別。你幫我宰了老蟲子，告訴你些訊息，就當是答謝了。”
吳常不置可否地嗤了一聲，原來是因為私怨啊，我還以為你怕我的心炎呢。
詢問之前，他問道：“沒想到你居然會說人話，聽上去比你的鳥語還流利。”
青羽鳥語氣平淡道：
“妖與妖之間的差別，有時候比妖與人之間的都大。”
“同樣是成妖，我們這種覺醒血脈的天生異獸，能隨著吸收妖氣覺醒靈智，無論是修行還是思考，都不遜於你們人類修士。”
“與我們相反，燭陰骸這類由災害和怨念的化身，只是實力強大，卻蠢笨如豬，只會被慾望和本能裹挾，沒有能力保持思考。”
吳常在翠陽縣遇到人參精時，就曾感覺到這種差異。
人參精雖然只是妖將，但說話條理清晰，行為舉止十分像人，與燭陰骸完全不同，當時他就在想，這兩種妖物之間溝通，難道就沒有障礙嗎？
尤其人參精提到地妖王和風妖王，都喜歡招收異獸或精怪化身的妖物為手下，讓他更好奇妖族內部的情況。
現在由青羽鳥自己說出，能看出有靈智的異獸，果然是嫌棄燭陰骸這些低靈智妖物的。
既然內部不是鐵板一塊，那很多東西就可以談。
他問道：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盤踞在葫蘆山，或者說四大妖王選擇領地有什麼講究。”
青羽鳥猜測到吳常會問這個問題，它沒有猶豫，直接說道：
“我們的據點並非自己選擇，而是它選擇了我們。”
“葫蘆山內的存在，類似你們人類修士的仙府，只不過裡面並不複雜，不需要透過什麼考驗，進去的瞬間，它裡面的東西便會做出選擇。”
“被它選中，體能能量就會產生質變，化身為妖王。”
吳常打量著青羽鳥，說道：“你好像對仙府很熟悉。”
青羽鳥自嘲地說道：“在我成妖之前，就是被用作試探仙府的。”
眼下是攻略副本，不是攻略青羽鳥，吳常沒興趣聽它談論自己不幸的童年，繼續問道：
“那你們是怎麼找到傳承地點的。”
青羽鳥說道：“我們不需要去找，就像召集我們前往流雲城一樣，妖域成形之後，我們可夠獲得哪些傳承，便突然出現在我們腦海中。”
“我擁有控制風和能量的天賦，腦海中便會出現火和風兩處妖王傳承的地點。”
吳常冷不丁問道：“你先去嘗試的火妖王？”
青羽鳥聲音有些不自然，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記憶，說道：“是。”
都說風助火勢，風妖王應該和火妖王是朋友才對，哪怕青羽鳥看不上燭陰骸，也不應該結下那麼大的仇，在自己將死之際，聽到燭陰骸死亡還能樂出聲來。
如果青羽鳥先去搶的是火妖王，但在爭奪中敗給燭陰骸，並結下了什麼樑子，那這就能說得通了。
吳常繼續問道：“我能進葫蘆山嗎？”
青羽鳥說道：
“非妖族進入傳承之地，妖氣腐蝕之下，會令進入者精神和肉體一同崩潰。”
“不過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有仙緣，如果你的意志足夠強大，又不怕死，倒是可以進去碰碰運氣。”
妖氣腐蝕和考驗意志，這不巧了嗎，這兩點他都不怕。
吳常向青羽鳥問清進入葫蘆山的方法，隨後繼續問道：
“妖域形成之時，曾爆發出一陣令大玄所有修士都心悸的波動，那陣波動的來源是什麼？”
青羽鳥說道：
“具體來自什麼我不清楚，我只能說，如果你可以進入妖域最中心的區域，就能看到一座妖氣凝聚的湖泊，那裡面應該有你想要的答案。”
吳常：“我該如何進去？”
青羽鳥說道：“成為妖，或者徹底攻破妖域，破除地水火風四處妖王傳承之地。”
吳常見青羽鳥十分上道，忍不住生出惜才之心，他取出精神共振，問道：
“你如果願意來我手底下做事，我可以保你一條命在，要不要考慮一下。”
妖王的實力比地仙更勝一籌，放在s級副本都夠作為最終boss，這種級別的存在，不用想也知道，他無法用控制弘心的方法控制青羽鳥。
如果青羽鳥願意配合，倒還有一線成功的機會。
但聽到吳常想要收服它，青羽鳥馬上變得暴躁起來，它拼命掙扎著，試圖對抗體內的深水之噬，嘶吼道：
“你休想！”
吳常嘆了口氣，說道：“這麼牴觸嗎？”
青羽鳥冷聲道：“自從我擺脫鎖鏈的那一刻，我就發誓不會再成為任何人的奴隸。”
吳常有些可惜地看向青羽鳥，再怎麼說青羽鳥也是妖王級妖物，有一定實力，還是一份大功績。
不完全操控對方，就這麼把它放走，他肯定不放心。
他舉起拳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儘可能給你個痛快。”
青羽鳥一愣，它本以為吳常會試圖控制它，它都已經做好抵擋心炎的準備了，沒想到吳常真的說話算話，要給它一個痛快。
“等等。”
吳常放下手，疑惑道：“你後悔了？”
青羽鳥說道：“看在你守信的份上，我額外告訴你一件事。”
“我之所以收起領地內黑風，並聚集妖物埋伏你們，並非我生性謹慎，而是有個陌生人類修士通風報信，說你們將要來找我。”
“他告訴我們會有四人，一名地仙，兩名準地仙和一名大宗師。”
吳常眯起眼睛，他本以為是趕路途中被妖物發現，向青羽鳥報了信，青羽鳥才準備了這一出。
沒想到報信的不是妖怪，而是人。
不出意外的話，報信者便是之前對安榮下毒之人。
“報信是什麼時間？”吳常問道。
青羽鳥說道：“就在今天凌晨。”
今天凌晨報的信，對方應該是剛探聽到訊息，便馬不停蹄直接來找青羽鳥。
在對方看來，唐武昌與天人和平剛獲得仙緣，還未來得及消化，只能算作準地仙，隨行的艾琳只是大宗師，真正有能力在妖域行走的，只有安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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