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能替代差分機,以機械神明的姿態製造差分機,也會比作為凡人時快上許多。吳常看向牆上草圖,每一張草圖內都記錄著大量資訊,只是看上幾眼,就讓他頭腦發懵。
不出意外的話,澤維爾血色遺言中想要見證的超凡蒸汽機頂點,便是草圖中的差分機。
差分機的草圖他看著都迷糊,讓他造出來,有些過於難為他了。
別說是蒸汽魅影位面,就算是賀雲來了,也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研究明白。
他取出全知水晶,詢問它差分機只是澤維爾和羅恩的妄想,還是有實現的可能。
好訊息是,全知水晶認可了草圖的可行性,稱草圖中的差分機,只要付出足夠的時間和代價,即便是蒸汽魅影位面也能製造出來。
壞訊息是,這玩意並沒有什麼用,甚至可能有副作用。
作為頂著全知頭銜的全知水晶,雖然它不能做到真正的全知,但只要給它一丁點情報,它都能根據情報推斷出吳常想要的線索。
面對號稱能夠找出所有問題最完美解法,擁有全知之力的差分機,全知水晶對其十分不屑。
按照全知水晶的說法,差分機只要建成,就能擁有近乎無限的算力,這點並不假,但問題在於,差分機是透過連通位面規則去尋找問題的答案,自身的智慧程度極低,甚至可以說沒有智慧。
畢竟蒸汽魅影位面還處於蒸汽機時代,能將蒸汽機與超凡結合,已經是位面的上限,要用蒸汽機搓出晶片,打造高階人工智慧,那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位面規則給出的解決方案,十分僵硬死板,雖說不至於手疼砍手,頭疼砍頭,但簡單粗暴程度卻與之類似。
更何況蒸汽魅影位面的規則,還不是位面的天然規則,是被位面之子“汙染”、同化過的規則。
這種情況下獲得的解決方案,會嚴重受到位面之子的主觀影響。
比如位面之子是一名理想主義的博愛者,立志於打造一個烏托邦,那他得到的解決方案,就會十分人性化。
可如果位面之子是資本家,或者像澤維爾一樣,思想已經被血肉超凡蒸汽機嚴重侵蝕,那得到的解決方案就會十分地獄。
只能說還好澤維爾的計劃沒成功,真讓他製造出差分機,並按照差分機給出的解決方案,去處理他提出的問題,那蒸汽魅影副本的原住民就要遭老罪了。
讓澤維爾大受觸動,找到位面之子使命的轉折點,是一名過勞死在他面前的紡織工。
猝死在他面前的紡織工,讓他產生為什麼生產力進步了數十倍,可工人們卻需要付出更長時間的勞動,才能獲得和以前相同生活水準的靈魂之問。
要是他抱著這個問題,去找差分機解決,那吳常已經能腦補出,問題解決前斯蒂蘭只是水深火熱,問題解決後恐怕就是生靈塗炭了。
他將機械工坊內的情報全部打包扔進隨身空間,隨後返回白舍大街,討論起如何處理昨晚的事。
第二天早上,當格里姆蘭的居民一覺醒來,看到宛若廢墟的白舍大街,頓時陷入恐慌。
發生了什麼,斯蒂蘭議會高層火拼,還是有人發起了武力政變?有些起得更早的,看到了花園廣場上還沒放下來的保守黨牌晴天娃娃,腦補的陰謀論就更多了。
好在吳常等人有準備,連夜更改《希爾斯報》,在頭版頭條上描述了昨晚發生的襲擊。
蒸汽議會這種存在,當然不能暴露在民眾面前。
一是牽扯太廣,二是蒸汽議會沒有知名度,人們也不信。
經過眾人的討論,他們選擇將昨晚的襲擊,全部推到寧靜教會身上。
稱這是一場來自寧靜教會的襲擊,為報復斯蒂蘭長期以來對寧靜教會的打壓,寧靜教會的信徒們在昨晚對格拉德代理首相,以及加斯科大法官發動了刺殺。
儘管寧靜教會得手,但在事發之後第一時間,秘密安全部聯合警察廳英勇作戰,將參與刺殺的寧靜教會信徒全數抓捕,具體情況正在審訊中。
這則報道看上去十分離譜,但大多數格里姆蘭的民眾們都信了。
斯蒂蘭從建國之初,就一直與寧靜教會發生衝突,是人盡皆知的大反派,在斯蒂蘭民間具有極高知名度。
許多難以破獲的無頭兇案,都能以寧靜教會信徒佈置血祭儀式來作為藉口。
有不少
民眾的普遍認知中,寧靜教派就是壞得流膿,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什麼壞事也都有能力幹出來。
小部分民眾對此保持懷疑,但他們由於沒有證據,也只能發表些不疼不癢的陰謀論。
背鍋位好找,但事後風波的平息,卻需要很長時間。
首先要處理的問題,便是來自保守黨和自由黨的質問。
在這次襲擊中,保守黨和自由黨的領袖都死於非命,格拉德代理首相還好說,畢竟是被處刑者闖入警局,在許多人面前擊殺的。
有足夠的目擊者能夠證明,格拉德的死是一場意外。
保守黨那邊就有些不好交代,大法官一行被整整齊齊掛在了路燈上,這種殺人方式,報復意味太強,很難和白舍大街遇襲的畫風結合在一起。
但對於保守黨的質問,沒有人在乎。
自由黨的崛起,本就讓保守黨日漸邊緣化,穀物法遭到廢除,工業監管權爭取失敗,眼下大法官也死亡,讓保守黨徹底成了沒牙的老虎。
要不了多久,保守黨就會被徹底架空,成為斯蒂蘭政壇的吉祥物。
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吉祥物有什麼不滿。
權力是守恆的,有人失去,就會有人獲得。
白舍大街遇襲之後,有兩個人逐漸走到臺前,其中一人便是蘭迪。
首相熱門候選者的接連退場,讓蘭迪成為了下任首相的大熱門,再加上蘭迪最近的活躍,讓人們很快關注到這名低調的內政大臣。
尤其在確定蘭迪身上沒有明顯的黨派標籤,認為他不會偏袒某一邊,更像是一個維護平衡的角色後,各方對他的上任都表示支援。
現在大家都陷入虛弱,需要時間進行調整。
如果說蘭迪受到的是政客們的認可,那另外一人,奧利維亞女王,則受到了民眾們的認可。
說是認可,不如說是最後選項。
格拉德遇刺之後,奧利維亞不再顧忌自由黨,讓康納將當初的松樹煤礦爆炸案內幕揭露了出來。
配合著之前的案件,自由黨、保守黨、工業實業家協會全部暴雷。
工人和底層民眾們一圈看下來,發現不管是政客還是工廠主,全都不值得信賴。
他們環顧一圈,最後將視線放在大力提倡科學,近些年逐漸走向臺前的奧利維亞女王身上。
或許只有女王陛下,才能真正支援他們,才能真正帶領斯蒂蘭走向偉大。
作為最後的選項,奧利維亞在民間獲得巨大的支援。
上下議會察覺到不對,擔心奧利維亞重新恢復王室的權力,但礙於群龍無首,難以組織起有效行動,只能寄希望於足夠有聲望的政客能做出行動。
但內閣中有資歷的大臣,或多或少都參與到“寧靜教會襲擊案”之中。
內閣三大臣中僅剩的兩人,內政大臣蘭迪對於奧利維亞持贊同態度,外交大臣埃文斯,被發現和蒸汽議會有聯絡,正處於秘法騎士團的軟禁中,無法發聲。
大法官死於襲擊,擁有軍權的海軍大臣,疑似與寧靜教會往來密切,此刻正忙著切割,哪敢發聲。
就這樣,奧利維亞順利收下民眾們的支援。
趁著這股東風,奧利維亞向人們宣佈,將在月底到來的萬國工業博覽會上,彰顯斯蒂蘭的國力,讓各國看到,世界的未來在什麼方向。
她還會在萬國工業博覽會現場,正式對外公佈超凡蒸汽機的存在,並將它們投入到各行各業使用,大幅度降低人們的工作時間,不再讓人們為工作而感到痛苦。
一時之間,女王等於進步,奧利維亞將復興王室的榮光之詞隨處可見。
人們的支援化為一種無形的力量,盤繞在格里姆蘭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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