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微移，一個小孩兒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兩撥人中間。
孩子仰著腦袋，清澈的眸子看著林嬌。
再看林嬌，好似剛從天大的恐嚇中回神。
掄錘的手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驟然鬆開，她蹲下，輕輕撫摸小孩兒的臉：“不會，姐姐喜歡你們，如果你們願意，姐姐永遠是你們的朋友。”
這一瞬間，林師的耳朵好像恢復了作用。
老人沉重的呼吸聲，不贊成時發出的嘖嘖聲，蟲鳴聲，外面孩子的歡笑聲……蜂擁而來。
“你們住的是村裡的房子，這兒的一切東西都是村裡的，木頭我們用定了。”
村民們不依不饒，上手搶奪。
咔嚓！
幹木碎裂的聲音鑽進每個人的耳朵。
楊浩的手臂直接被折斷。
其餘村民擠開攔著的四人，斧子揮動，眨眼間就將木頭四分五裂，成捆帶走。
“他們怎麼能這樣……等將來他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後悔的。”林嬌臉色慘白，將懷裡的孩子抱得極緊。
將來麼？
林師回到房間，拿出抽屜裡的蠟燭，看著櫃子上的油燈——這兩樣東西楊浩都用過。
整整一下午，他都沒有出房間，天黑的時候，點著了油燈。
這晚，他沒有打瞌睡，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漆黑。
外面一直有聲音傳來。
是孩子們在玩木頭人的遊戲。
十二點的時候，油燈裡的油快燃完了。
他點燃了蠟燭。
叩叩叩——
蠟燭快燃盡的時候，門縫中出現一張無辜的童顏：“哥哥，陪我們玩有些好不好？”
林師站在門前，透過縫隙靜靜看著他。
他也不急，亮晶晶的眼睛眨呀眨，極有耐心地等待回答。
良久，蠟燭滅了。
林師點頭：“好。”
遊戲地點在院子裡。
十來個孩子嘰嘰喳喳，一隻小黑狗在他們腳旁跑來跑去。
說了半天，一個鍋蓋頭孩子站在最前面的牆壁處——正是楊浩成為木頭的那堵牆。
“我喊到木頭人的時候你們不可以動，否則就死嘍！”
“一、二、三，木頭人！”
除了林師，所有孩子都往前跑了幾步。
停住的時候，孩子們全成了木頭做的人。
軀幹、關節、眼睛，儼然就是商場娃娃放大版。
小黑狗仍興奮地叫著，在孩子們身側來回穿梭，東聞西嗅，不曾發覺主人的怪異。
“一、二、三，木頭人！”
孩子們又歡笑著向前了些。
林師仍沒動。
有的對林師的行為感到奇怪，還專門扭頭看了他一眼。
重複三次後，大部分孩子過了線。
整個過程，喊口號的人節奏鮮明，沒有一個孩子因“動彈”而淘汰。
鍋蓋頭見林師還在原地，天真地笑了笑，再次轉身閉眼：“一、二、三~”
“木頭人！”
興奮轉身，起點處沒了人。
鍋蓋頭一怔，身側的林師已把手裡的孩子放在地上：“我過線了。”
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