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棠看著對話方塊裡彈出來的這兩條訊息,微微一怔。
這語氣風格,怎麼看都不太像鍾千黛。
而且,最後這一句,怎麼有點…可憐兮兮的?
不過宋景棠旋即想到,鍾千黛目前在拍的那部劇,人物就是從受氣包成長為大女主的。
大概是入戲了。
鍾千黛拍戲一直都是體驗派,把自己全情代入進去。
當演員還真是辛苦。
宋景棠有些心疼,自然是如她所願。
她捧著手機,認真地說:“晚安。”
與此同時,裴度停在了走廊盡頭那扇漆黑的房門前。
聽著耳邊女人溫柔入骨的一聲‘晚安’。他伸手,削薄冰涼的指尖,壓下古銅色的門把手,門應聲而開。
正對房門的陽臺門沒關,夜風穿堂入室,撲面而來的涼意浸透了外面的花香。
月色正濃,清暉洩入房內,正好足夠照清楚掛滿三面牆的畫。
成千上萬張。
畫的,卻都是同一個女人。
——宋景棠。
笑著的宋景棠,皺眉生氣的宋景棠,安靜的宋景棠,萬眾矚目的宋景棠……但裴度畫的最多的,是她的背影。
其實那些年他看得最多的,也是她的背影。
從不曾為他回過一次頭的背影。
唯一的一張照片,被擺在正中央,是七年前,一襲婚紗的宋景棠。
那樣聖潔動人,她眼裡盛滿盈盈笑意,愛意深濃,可那樣目光卻永遠不曾看向他。
房間內極安靜。
風聲都清晰可聞。
“千黛,我接下來這幾天會很忙,我要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等你回來請你吃大餐。”
他躲在另一層殼裡,竊取著她的關心。
微茫的月光落在身上,沒有溫度。
耳邊通話已經切斷了。
裴度卻沒有放下手機。
“晚安,宋景棠。”他啞聲道。
在她聽不見,卻滿是她的地方。
宋景棠,晚安。
……
也許是因為白天太累了,這一覺,宋景棠睡得很好,醒得倒是有點遲了。
等她下樓,樓下辰辰和歡歡已經吃完早餐,正要出門,看見宋景棠的身影,歡歡急匆匆地換上鞋,拉著辰辰就往外跑。
“哥哥,快點快點,司機伯伯在等著我們了。”
宋景棠知道她是不想看見自己,被親生女兒這樣嫌棄,說不失落自然是假的。
但這兩天,她確實分身乏術。
工作和家庭想平衡,難度太大了。
宋景棠只能先急眼下。她手頭上關於阿茨海默症藥物研發的專案,基本的研發企劃已經初步完成,還有幾個點需要完善。
在這週五完成,做出最終版本,週六上午去華西製藥,見裴家二少應該沒問題了。
宋景棠回到餐桌前,一邊吃早餐,一邊整理覆盤昨晚跟葉教授商討的內容,並且同步給了何詩瑜。
宋景棠剛忙完,一抬眼卻看見霍雲深的身影,從樓上下來了。
宋景棠淡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她原本以為霍雲深已經走了……
她不想跟他再同桌吃飯,所以當霍雲深拉開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的時候,宋景棠起身就打算走。
“我吃完了,我先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