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默了片刻,忽然哂笑,寒涼如水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宋景棠,管我之前,先治治你自己的眼睛。連霍雲深那種垃圾你都能……’
‘啪——’等宋景棠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停在半空的手,以及,裴度被打得偏向一邊的臉。
他膚色比女生都白,臉上迅速出現五個清晰的指印。
當時宋景棠以為裴度會打回來,她也做好了捱打的準備,可裴度只是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宋景棠從回憶裡抽身。
當年十八歲的宋景棠憤怒維護著她的白月光霍雲深,不允許任何人詆譭,但如今的宋景棠萬分認同裴度對霍雲深的評價。
宋景棠默默地又剝好了一個橘子,想起上回在飯店偶遇裴度的場面,他身邊的人叫他裴總。
他現在,應該過得很好吧……
那邊霍父黑著張臉去陽臺打了個電話,霍雲深起身跟了過去。
宋景棠壓根不在意,心無旁騖地剝著小橘子。
辰辰和歡歡口味應該差不多,她多剝兩個。
沒兩分鐘,霍雲深和霍父就從陽臺回來了,二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霍父黑著臉宣佈:“裴二少那邊臨時有事,今天不能過來了。”
霍庭山臉上藏不住的幸災樂禍,他今天厚著臉皮來,能見到裴二少最好,見不到也不吃虧,反正又不是他丟人。
他老婆丁世蘭擺出一副關切的模樣,“大哥,你這可得好好查清楚了,別讓那什麼中間人騙了。白給人家送好處。”
“……”霍父臉色微微發青,但有火也不好發作。
霍庭山一家本來也不是為了吃飯的,裴二少不來,他們自然也就離開了。
霍庭山起身:“我想起來家裡還有事,大哥大嫂,我們就先走了。斯禮,你去跟老太太道個別,就說我們改日來看她。”
宋景棠剛放下手裡的橘子,摸到盲杖,正要起身送客,只是動作慢了一點,走過來的霍母就用鞋尖踹了一下她的小腿。
宋景棠疼得皺眉。
霍母不滿地低聲斥責;“你是看不見,又不是聾了!長輩一家要走,你還坐著幹什麼?真是一點家教都沒有!”
“……”宋景棠默不作聲地捏緊了手心。
霍雲伊走過來摟住了霍母的胳膊,懶洋洋地道:“媽,你是不是又忘了?嫂子她母親死得早,她那個爸呀,有跟沒有一樣,誰教她家教禮數啊?”
“……”
宋景棠臉色徹底冷透,捏著盲杖的手用力過猛,骨節泛起剋制的蒼白。
霍母冷哼道:“就算沒爹孃教,進我們霍家門這麼久了,卻還是這副上不得檯面的樣子!我看吶,你這段時間也別去公司了,在家好好學這些基本的禮儀規矩!不然以後帶出去也丟我霍家的人。”
而她那個‘好老公’霍雲深只是站在旁邊聽著,沒有出來維護她一句。
等霍母難聽的話說完了,霍雲深才走過,又是那副溫柔無奈的語氣。
“棠棠,媽說這些也是為你好。你最近反正也有時間,這樣,你不如常回來,讓媽好好教你。”
宋景棠如何不瞭解霍雲深的心思,他不想讓她去公司,跟林心姿搶經理的位置。
她輕輕掙開霍雲深的手,只說了一句:“我過兩天就回公司。”
這不是在徵求他的同意,而是在通知他。
霍雲深神色一頓,皺了皺眉,明顯不滿意她的回答。
但礙於家人都在,他沒有多說什麼。
“這件事,我們晚上回去再聊。”
宋景棠沒應聲。
她的態度很明確,這件事沒得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