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竹來了興趣，態度第一次發生了變化。
他打量方教宗片刻後，語氣莫名道：“這麼看來，那傢伙……真的不是你的馬甲號？或者，是你的什麼黑暗念頭凝聚出來的，你的反面之類的玩意兒？”
“……啊？！”方教宗懵了。而等他理解了楚竹究竟在說些什麼後，他的老臉直接綠了，嘴唇顫動，似是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楚竹心情有些微妙。
直到此刻……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方教宗的態度依舊如此，楚竹這才半信半疑——是的，即便是現在，楚竹依舊沒相信方教宗。
誰知道，若是兩者之間真有聯絡，這是不是方教宗減輕他忌憚的手段？說不定他全信了，過會兒，面前這位存在就會與第一使徒聯手……或者說學習某位藍染，髮膠手一擺，說從始至終他們都是一個人，然後給他來上一記狠——雖然對面如果真的這麼不地道出手了，真斬殺成功了，覆滅的也只是虛構的憶靈罷了。
腦海中思緒飛轉，楚竹語氣平和：“……你的提議，我答應了！”
若是真的能成，那堪稱是雙喜臨門了。
短暫沉默後，方教宗輕聲道：“對於那傢伙……你知道多少？”
“這個嗎？”楚竹神色有些微妙，之前他成為國家與征服之神的時候，自然“閱讀”了大量這片大地上的記錄——
第一使徒無疑是極其恐怖的，他能在某種程度上，規避國家與征服之神的窺視，讓成神的楚竹無法精準鎖定他的所在——當然，即便如此，他過往在這片大地上生存，留下的印記，卻是無法抹去的。
所以，楚竹知道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情就是第一使徒的出現時間，是數十年之前，第一次出現的地點恰恰就是西方教堂總部。而且第一次出現，就已經是成年人的體型——同時，那一天，也恰恰是方教宗接任教宗的那一天！
第二件事情，則是第一使徒身上的力量，似乎與光擁有著非常密切的聯絡。
也正是因為這二件事，所以楚竹才從始至終都將目光盯在方教宗身上，懷疑兩者可能是一體兩面。
組織了一下語言，楚竹隱瞞了神位相關資訊，透露了一些能夠透露的。
短暫的安靜。
“……”方教宗拳頭驟然攥緊，乾澀地開口：“他……抱歉！”
方教宗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平復下心情，重新睜開眼睛，臉上滿是乾澀苦澀：“那傢伙是……上一代的……也是我的師父……他本來已經失控死亡，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只是想讓他在這片大地上過頭七……是我的錯，我沒有遵循祖制，我……所以，這才釀造了這麼一場彌天大禍！”
即便已經歷經無數風雨，到了這般年齡，方教宗仍然罕見的失態了。由此可見，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究竟重到了什麼地步……
楚竹：“！！！”
啊？還能這樣……行吧！如果是萬族化的話，確實能夠理解，為什麼國家與征服神位檢索出來的資訊是，那一天是他第一次出現的一天……
“檢討的話，不要對我說！”楚竹嘆了口氣，他其實能理解對面的態度的，畢竟，雖然全能一脈源遠流長，但是以往在拜上帝教的打壓之下，一直都上不了桌。一直到數十年前的那位新一代的第一使徒出現……這才幹出了很多逆天之事！
比如說，曾經的天京大霧霾事件，又比如……
楚竹和方教宗，在很多時間線的迭加下，熟悉的超乎想象。如果方教宗在以往，並非是刻意隱瞞自己的本性，真是一個好人的話，他的這種悲痛確實是可以理解的。
楚竹直視著方教宗的眸子，語氣沒有波動：“你只需要告訴我……位置！然後，我搞定他之後……你用你的記憶作為交換就是了。”
方教宗抿了抿嘴，輕聲道：“其實，我也無法確定他的準確位置……”
“？”楚竹雙手環胸，饒有興趣的凝視著方教宗。
然而這副沒有生氣的模樣，反而讓方教宗眼皮跳動，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一種威脅，迅速開口，不敢繼續賣關子：“當然了，我可以讓他來……找我。”
“說。”楚竹言簡意賅的吐出了一個字。
方教宗垂下眼眸，語氣坦然：“其實，我的身體……早就已經到了極限了！恐怖的汙染，幾乎將我徹底的壓垮。”
“之所以一直堅持，就是因為……我要殺了那個傢伙！”
方教宗的拳頭攥緊：“既然他是因為我，這才……那麼，我必須要在我死之前，將他帶走！我現在還不能死。”
閉上了眼睛，方教宗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繼續道：“我知道那傢伙想要幹些什麼……他一直在等待，我真正閉眼的那一刻！他或許，想要將我化為同類……同時，他殺了很多，有潛力的存在，不止一位聖子和聖女……他，或許是想徹底毀了拜上帝教，然後讓全能一脈徹底的滲透拜上帝教。”
楚竹瞳孔縮了一下，內心浮現出了了然，很多過往的疑惑，在這一刻全部都解開了。
“所以說，現在的你……其實沒有預定的下一任教宗的候選人？”楚竹提出了疑問。
“準確的說，曾經立下了不少！只不過全都死了。”方教宗苦笑，楚竹不用想都知道，這些恐怕就是之前方教宗說的有潛力的人。
讓拜上帝教的上層繼承人形成斷層，這才能夠在方教宗死後，完美的滲透，暗地裡掌控拜上帝教……確實是好計謀！
“等等，按照這個說法……難道說，胡主教！”楚竹表情頓時變得極其的精彩。雖然老胡是因為第五使徒，這才……但是考慮到，第一使徒對第五使徒顯然是有命令的資格，搞不好，同樣是第一使徒的佈局。
“……如果他沒有‘被替身’那麼長時間，再成長一些的話，或許也算得上是繼承人吧！現在，太弱了。”方教宗苦笑著搖了搖頭，區區第五境界，沒有絲毫肩負拜上帝教大權的可能：“拜上帝教看似烈火烹油，實則大廈將傾！若是我死，拜上帝教的崩塌……或許也只是在一瞬。”
“……”楚竹大致明白了方教宗的底層邏輯，唏噓道：“按照你之前話語，你是想用自己的死亡……將那傢伙給釣出來嗎！可是你死了……拜上帝教又……”
“沒事的。”方教宗垂下了眼眸：“拜上帝教就算再怎麼崩塌淪落，也不可能完全滅亡……而且我們終究只是西方派系，還有東方派系呢！”
“……不過，其實我這並不是因為灑脫！而是因為沒辦法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的人生目標，也只是在臨死之前帶走那傢伙……”
楚竹徹底明白了，表情變得詭異，很想吐槽。難怪方教宗說，若是能夠殺了那傢伙……就算是，給出全部記憶，他也心甘情願！目前這情況是，他命都願意給啊……唯一的問題在於！
“好傢伙，你是在玩我……”楚竹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你都死了，那我還收集個屁的記憶！”
“我也可以先給你一部分記憶，然後……”
楚竹做出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他目光閃爍片刻，腦海之中無數思緒閃動，逐漸做出了一個決定。
“老方。”楚竹輕聲道：“我有一個主意，能夠讓你……在一定程度上，活下來！同時去除一切汙染。”
“？”方教宗神色微妙地看了楚竹一眼：“是要刪除我所有的記憶，消除掉我體內能量嗎……光明的淨化，其實就能夠做到這事！只是，我都這麼大年齡了……若是現在變為凡人，恐怕會瞬間老死……所以！”
“不不不。”楚竹反覆思考，還是下定了決心：“你知道，過去存在著一位記憶神嗎？”
方教宗陷入了思考：“……好像，聽說過吧？我不太確定……我只能說我似乎在某個典籍上看過！你需要查這位神的資訊的話……我現在就！”
“不！”楚竹打斷了對方的話，“這位神明，有一個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能夠將所有的記憶……凝聚成，一種名為憶靈的奇特生命體！”
“……你的意思，等等，你有這份能力？”意識到了什麼，方教宗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果真的有的話……這位攝政王，和那位記憶之神的關係又是……
沒有對此作出回覆，楚竹凝視著方教宗的面容，認真道：“試一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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