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五十年後的訪客

轉瞬間，少女就隨著雨水所匯聚的滔滔不絕的溪流一同衝入到了黑暗幽深的洞口當中，進入到了舊都曾經引以為豪的地下排水道里面。

在這個城市曾經的光輝年代裡面，城市的各處都得到了人們的精心照顧，哪怕是各處角落裡面的下水道也是如此，當夏露乘著雨水飄然落到了底部的時候，很快就藉助著胸針的微光看到了那些被磚石砌出的臺階和旁邊的引水道，有些石塊上甚至還刻著工匠的名字，這些舊日的設施，依舊在默默地辛勤工作著，維護著這座城市的潔淨。

然而，繁華不再的跡象也從地表蔓延到了地下，磚石已經變成了黑色，字跡模糊不清，上面還爬滿了苔蘚和某些不知名的植物，汙泥和穢物堆積在各處，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如果是一般愛潔淨的女孩兒，在這樣的黑暗汙穢的環境下恐怕已經難以忍受了，哪怕是夏露也經不住掏出了手絹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哎，上面真是瞎了眼，居然派我過來……”她忍不住抱怨了起來，但是也只好沿著臺階走了下去，然後一步步走到了水道的身處。

在她身後，從洞口傳來的雷鳴的聲響依舊不絕於耳，但是隨著她的腳步，這聲音已經越來越模糊，預示著她已經來到了一個和地上的城市完全不同的世界。

慢慢地，水流聲取代了一切，各處的水流從不同的入水口排入到了下水道當中，然後在引水道里面自由流淌，這些雨水拍擊著水道的磚石，發出了或大或小的合唱，在這個沉悶的過道里面，遠遠聽來簡直就像是嘲笑和嗚咽聲的交鳴，讓人分外難受。

藉助著胸針的薄光，少女漫步在深不見底的黑暗當中，忍受著黑暗侵襲，雖然看上去很平靜，但是她能夠感知到，四處都有蟲豸攢動，甚至還有一些攻擊性特別強的生物，正在打量著這個異域的來客。

越是深入其中，氣味越是難聞，雖然胸針可以隔絕各處侵襲的蟲豸，但是卻沒有辦法隔絕氣味，而這些臭味當中，敏感的夏露還能夠在其中聞到一些特別的東西——那是生物死後腐爛掉堆積在一起的氣味。

也許是居民們拋棄的食物，也許是被強盜們犯案之後拋屍，總之這些不幸的生靈來到了這裡，並且成為了各處淤泥的一部分，這些氣味就是它們的最後遺存。

“難怪先王要遷都啊……這地方真是讓人不舒服。”惡劣的環境和氣味，少女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輕輕抱怨了一句。“按理說來，就是這片區域了啊……”

地下的水道密如蛛網，連線著城市的各處角落，不過，和地表上的建築不同，自從米斯特建都之後，這裡的佈局就再也沒有改變過，所以對事先查閱過相關圖紙的夏露來說，她對地下的道路比米斯特城市反而更加了解一些。

她很快就來到了幽深的地底，矗立在她面前的是一處絕壁，四處奔騰彙集而來的雨水在這裡分流，流向了各個不同的區域，而夏露卻停下了腳步。

她抬起頭來，看著不遠處的絕壁。這處牆壁看上去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磚石凹凸不平，並且爬滿了藤蔓，看上去和其他地方一樣汙穢。

打量了一下之後，她的目光漸漸地變得犀利了起來。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她的自言自語，當然不是為了消除心中的緊張而已，她仔細地傾聽著自己聲音，這聲音迴盪在四周狹窄的牆壁當中有些失真，似乎像是另一個人在說話一樣。

不過，四處散漫的回聲總會有些細微的敘別，而這種普通人難以區分的差別，卻成為了她判斷的依據。

她輕輕一躍，然後靈巧地越過了並不寬闊的水道，來到了牆壁之下。然後她隨手從胸前扯下了那枚胸針，在流動的光線當中，它再度變成了劍。

夏露抬起了手中的劍，然後以劍身輕輕地拍擊著牆壁右側的磚石，靜靜地傾聽沉悶的回聲，一點一點地移動著自己的腳步。

她的努力沒有白費，當有細微差別的回聲落入到了她的耳中的時候，她敏銳地停下了手。

接著，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了手中的劍。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藍色的光芒驟然變得熾烈了起來，然後劍尖猛然向石壁刺了過去。

在熾烈的光芒當中，石牆如同被薄紙一樣被刺穿了，劍身幾乎不受阻礙地穿過了空心的石牆，落入到了另一邊的空氣當中。

而就在同一時刻，石牆發出了一聲轟鳴，大量石塊也隨之被拋了出來，而劍身穿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孔洞。

少女無視了這巨大的聲響，握緊了重重一劃，劇烈的聲響當中又是大片的石塊四處飛濺，

雖然忍耐能力超乎於常人，但是本質上她也和普通女孩一樣討厭汙穢，所以她馬上就抽回了劍跳到了一邊，極力避免讓這些夾雜著汙泥的石塊觸碰到自己的身上。

隨著她的努力，石牆被打出了大洞，也隨之露出了裡面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