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視寰宇如歸

他們在聊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到了潭山古寺的第三天，新曆43年8月19日中午，3個人在潭山古寺聊天打趣，無所事事吃著飯喝著酒，倒也悠閒自在。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其中唯有張鳴道的精神有點緊張，其他兩人典型的陪太子爺讀書的份，每天無非就是在那裡說一些沒啥營養的屁話，像上面兩人的交談內容已經算是精華中的精華了，放在舊時代的網路論壇或者貼吧什麼的，都是要被版主加精的。

三天前，黃三成以特別欠揍的形式告訴張鳴道和顧水寒，去潭山古寺的結果壓根沒看到，兩人也沒說什麼，只不過輪流把黃三成摁在地上摩擦的趨勢非常明顯，讓提心吊膽的黃三成趕緊開始了不知道何時為起點，可能終生都看不到終點的阿諛奉承之旅，最可恨的一點是，張鳴道和顧水寒在這一點上出奇的默契，兩個人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打定主意要蹭黃三成的飯，於是乎三人一晃一晃就來到了潭山古寺，不知道黃三成哪根筋不對勁，用他的話來說是“有茶有茶，有得查”，總之三人進了一家名叫“有茶”的茶館。

茶館不大，兩層樓，純木結構，吸收了舊時代閣樓寺廟亭的諸般優點，看似獨具匠心，實則附庸風雅，不過也說不上難看，茶和茶樓的形象差不多，據說還存著舊時代遺留下來的茶餅，但普通人肯定是見不到，普通人就只能喝到普通的曬青綠茶，小種紅茶倒也有，但從掌櫃的看顧水寒三人的臉色來看，恐怕是喝不到，至於大紅袍、鐵觀音這種就更不用說，能拿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比較奇怪的是在這麼個破落小店，還能喝到比較正宗的黑茶和毛尖，也不知道這個老闆是什麼來歷。當然這些都不在黃三成和顧水寒的考慮之內，張鳴道就更不用說，全副心思都用在尋找時機上了。

此次回到譚山古寺，對外宣稱完全是張鳴道的主意，顧清走後，連帶著顧水寒都對薛綺蘭看得更輕鬆，報仇的慾望並不那麼強烈，但要是說順手除掉，也是樂意之極；黃三成對張鳴道表現出極大的興趣，表面上就成了只要三人一起，去哪都沒什麼區別。

至於他們是怎麼對外宣稱的就不在幾人考慮之內了。

張鳴道對剩下兩個遊手好閒，漫無目的的人把責任推給他很不爽，顧水寒不說也罷，嘴上倒是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冤冤相報何時了，心裡頭怎麼想則完全不知道；黃三成也是個表面功夫做得很好的人，說什麼預知未來只有四成準確率，還說什麼你們去潭山古寺我沒有看到結果，典型的虛偽，要是真看不到的話，怎麼之前又那麼強硬的阻止顧水寒回楓橋古鎮報仇呢！無非是自欺欺人，給自己找一個藉口罷了。

不過總的來講，兩人在張鳴道面前算是很夠哥們，既沒有撇下他跑路，也沒有躲在後面看戲，特別是顧水寒，雖然裹著個黑袍，擋住了大半部分的臉，但是楓橋古鎮也是有高人的，不要以為躲在潭山古寺就沒了風險，可以說為了張鳴道也是豁了出去。

張鳴道是一個善於捕捉機會，同時也習慣等待時機的人。

‘有茶’茶樓的二樓視線不錯，黃三成雖然說是隨便找了個地方，但從現在的視野來看，估計有六成的原因是為了更好地觀察潭山古寺鎮守府，至於剩下的四成，可能就真是隨便的結果。但是這種運道系的隨便就跟女人約會時的隨便一樣，都是不能當真的。

也就是某個瞬間，張鳴道神色一緊，守株待兔三天，終於有所收穫，身邊的顧水寒順著張鳴道的視線看過去，不到200米外，賀公子和薛綺蘭一前一後從鎮守府出來，賀金先沒有露面，是賀金先剛提拔上去的管家左浩然送出來的。

在張鳴道的三階鷹眼術視野裡，賀公子剛一出門，臉上的笑臉就消失，正色與身邊的薛綺蘭說著什麼，距離太過遙遠，張鳴道也不精通手語，猜不透說話的內容，但這並不妨礙張鳴道採取行動，早就準備好的M2狙擊步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架在了茶樓的窗戶上，沒有任何徵兆，張鳴道扣下扳機，“砰”地一聲巨響，整個酒樓都為之一靜，張鳴道再也不看結果，與顧水寒和黃三成飄然離去。

鎮守府前，前腳才剛進門的左浩然聽到動靜出門，卻只看到遠遠的酒樓上一抹刺眼的亮光，賀公子額頭上開了一個血洞，無聲倒在血泊裡，薛綺蘭捂著嘴手足無措地跪在賀公子面前。

左浩然雖是剛剛上任，但經歷的風浪不少，臉色一變，冷眼向開火之處看了一眼，幾步跑了過去，匆忙喚來警衛，幾句話就將整個城衛隊調動起來，開始封控城門，重點向有茶酒樓方向搜尋兇手。

但他心裡明白，能抓到兇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眼看賀公子肯定是不活了，薛綺蘭驚恐地呆坐在一邊，左浩然安排人拉起薛綺蘭，在一邊看護著，自己卻向內府行去，這種重大問題，還是必須向賀金先報告。

開完那一槍，張鳴道有點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子彈離膛的時候，他就知道已經命中，報仇成功卻索然無味，就像顧水寒最後看到薛綺蘭跪在賀公子面前的場景，在心裡激起一點點漣漪後轉瞬即逝，留下的是一種說不清楚的空虛。

過往歷史中犧牲逝去的人不可能復生，已經造成的影響不可挽回，已經形成的大勢已成壓倒性態勢，塵埃已定，萬事皆休。

一秒鐘都不敢耽誤，張鳴道一行3人匆匆離開，踏上下一個目的地，沒有意外的話，他們這種完全破壞國家和政府制度的人，恐怕馬上就會面臨跨域通緝，而不再是簡單的楓橋古鎮區域性勢力。

雖是私仇，牽扯的卻是各級政府家人，如果放縱下去，無疑是對整個人類社會政體和社會體系的挑戰，相信待楓橋古鎮認真起來，很快就會把三人的底細扒清楚，到時候就只有逃亡一途了。

沒過多久，三人就已經站在鐵鈴古關的城牆上，黃三成和顧水寒對這裡畢竟不熟，參觀著所謂的楓橋，到底都是粗人，看不出來個風花雪月。

張鳴道眺望遠處高空，灰濛濛一片，心裡古井無波，反倒有一種雄心在覺醒，這片廣闊的無垠天地，既然在此處待不下去，何不去往彼處？

面向空天，視寰宇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