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石頭
傅春竹道是。
僧人也不多問,將他領去一間偏堂:“此室僻靜,狀元郎向來來此夜讀。”
傅春竹環顧一遭,果然簡樸。
僧人道:“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十年寒窗雖苦,而今出頭了,也是無上風光啊。
待他掩門走後,傅春竹照著陳中甫原先之地坐著,案上瓜果已經幾日沒換新的了。
他原想看看,陳中甫在這堂裡,可有什麼出格行徑。
奈何,此人果真講究禮法,半點麻煩都不給寺廟添,書稿文卷一絲一毫全帶走了,一點氣息都不給傅春竹留。
看來,還是得找出他拜的那石頭。
寺廟旁,正是金水河。
傅春竹跳上船,據那學生說,石頭體量不小。
若是有人從他們院子裡運出去,此地門廳肅穆,住的盡是權貴,總該有人看見罷。
他打定主意,先去離此最近的望火樓和軍巡鋪問問。
金水河水流悠悠,傅春竹在船上,看到平安和開封府衙役,正往陳中甫住處走。
再往前,剛行到州橋下,橋頭人聲沸沸。
傅春竹抬頭一看,幸得這一抬頭,好險讓他避過了腌臢酒氣。
橋上不知哪家公子,穿著輕容衫子,腰間珠玉叮噹,可形態卻失禮得很,正趴在紅漆欄杆上,吐得昏天黑地。
另有一人,揪著領子將人拽住,鼻子堪堪點著水面,好笑問人:“吐完了?”
河水被汙,傅春竹哪有心思再乘船?
掩著鼻子,趕緊讓船伕擇近上岸。
傅春竹上了橋,正打算跟人借條道。
沒醉的那位攔住他,彷彿手底下醉鬼千鈞重:“兄臺搭把手?”
傅春竹覷他一眼,外袍露出了佩刀一角,那刀他原在禁中見慣了的,是殿前司官兵所配:“官爺辦差?”
那人哈哈兩聲:“今日休沐,來找老朋友喝一杯。”
他看著吐完又昏過去的人,“平日倒是豪飲,真拼起來,酒量居然這麼淺!”
傅春竹幫著把人拽起來,將要走又被那佩刀人拽住:“急著去哪兒?你要找的人不就在這裡嗎?”
傅春竹神色一變:“你怎麼知道我要找誰?”
佩刀人笑:“傅春竹,我認得你,以前在奉宸庫當差。”
傅春竹道:“那又如何?”
他以為被人記起“私藏禁器”一事,正感慨三年過去,饒是職官都換了一輪,虧得這人記性好。
“我叫江菽,現任殿前司都虞侯。”那人道,“這位是趙令殿。”
傅春竹聽這名字就知道了,令字行,原來又是個宗室子弟:“殿前司怎麼知道我急的是何事?找的又是何人?”
江菽一笑:“此番說來話長,你若是為陳中甫而來,就先幫我把人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