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與自己的對話

這道白光越來越強，好像充滿了魔力似的，直攝腦海。

“我到底是怎麼了……”少女捂住了額頭，在這股強光下，記憶被逐漸洗去。

她就好像活在夢裡，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不是夢！”她驚訝地用手輕輕捏了下自己的臉蛋，微痛感告訴她這並非夢境。

可以親切感受到真實存在的實體，又可以感應到自己是個獨立的個體。

如果自己是在做夢，自我意識應該不會如此強烈才對。

細想之下，她不斷地暗示自己，這裡是另一個世界，是個她至今為止還不知道的世界。

這裡的空氣明顯要更加清新，沒有經過汙染的空氣果然要好聞許多。

她所看見的畫面是一片遼闊的草地，廣闊無垠的草坪與天際相接，生硬的天際線把這個世界分成了藍色與綠色。好像根本沒有邊際的的草地上連一個人也沒有，這裡就如同是被遺忘的荒原。正如亞馬遜大草原，不，比那裡還要雄偉。

這裡沒有羊群，更沒有牧羊犬，光溜溜的土地上只有野草在瘋長。

少女站在這個荒原的一角，心裡滿是疑問。

“我究竟要去哪？這裡是哪？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她挪動著身子，緩緩站了起來。她不知道這裡是哪，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唔……我好像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

漫步在草坪上，少女驚慌地往四周望了望。

她心裡很清楚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可是她又記不起來事情的內容。

於是她在這裡四處徘徊，希望眼前的景物能讓她記起來點什麼。

就在這時——

“你就是被拋棄的人類吧！”

在這個世界的彼端，似乎有什麼人在對她說話。

那個聲音很小，蚊子哼哼似的。即使如此，少女仍然清晰地聽見了。

“被拋棄？被誰拋棄！”她皺起了眉頭。

這裡沒有外人，充斥在眼簾裡的除了遼闊無垠的草灘就只剩下綠油油的樹木。

少女往聲音傳出的方向走去，“我是誰，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被拋棄的人類都是記不住他們自己的過往的。”那個人回答道。

這股聲音離少女越來越近，音量也隨之增大。

“因為他們不願意承認被拋棄的事實，所以連同他們自己是誰也都會被忘記。”

“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承認什麼？我聽不懂，你能不能說明白點！”

少女露出焦慮的神情，此刻她正站在聲源處，可以更清楚地看見這裡的景色。

（唔……沒錯，就是這裡傳出的聲音！）

出現在眼前的是由古怪岩石堆棄成的陣列。那些岩石都顯得很古老，裸露在草地上的岩石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土黃色的耀斑，給人帶來了陰森的感覺。

這裡就如同是怪石堆成的巖山，淒涼地什麼也找不見。

（好詭異的石頭！怎麼會出現這麼詭異的東西。）

“所以，這就是你口中的那個被拋棄的世界嗎？”少女再次發問。

“這裡什麼都不是，無盡深淵裡任何東西都是虛假的。”

“深淵？無盡深淵是什麼。”

少女眨巴著她那祖母綠色的眼眸。

“是被拋棄的人的聚集地嗎？”

“來到這裡的人都是被拋棄的人，至於是不是聚集地，我也不知道。”

“來到這裡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也來到這裡了嗎？”

“被拋棄的人都會來到這裡。”那個聲音回答道。

“可是他們人呢？這裡除了我之外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他們在哪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你沒有見到過他們嗎？那你是怎麼知道還有其他人也來到這裡的。”少女撇了撇嘴。

“因為曾經有其他人在這片區域出現過，可是後來他們又消失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哪。”

“你是說曾經有人來過，也同樣是被拋棄的人，但是後來消失了，所以……”

少女蹲下了身子，看著腳底被風吹拂的草地，低著頭沉思了片刻——

“這裡只是個存在於意識中的獨立空間，那些消失了的人可以說明出口應該就在附近。但是……”

即使知道這裡是意識空間，也對現狀毫無幫助，畢竟返回的路可不是說能找到就能找到的。

而且這裡也不是類似於普通夢境的獨立意識空間，最少這裡是可以多人互動的領域。

想到這，她反而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雖然知道了這裡是哪，卻總覺得有事情沒有做完，而且是至關重要的事情。”

“既然這裡是意識空間，那我為什麼要來到這裡？與其說是被拋棄倒不如說是逃避，那我又在逃避什麼東西呢？我到底在害怕什麼！”少女看著眼前的巨石堆，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為什麼要害怕這些光禿禿的石頭啊，為什麼光是看著它們就會感覺到恐懼！因為我真的是傻瓜嗎？！”

寧靜的石堆在豔陽下與空氣賽呆，風塵將這些石頭的紋路刻畫地更加清晰，彷彿是寫滿了故事的詩篇，稍不留神就會沉浸在這個古老的法咒裡，無法自拔。

“害怕再也看不到心愛的天才哥哥了，是嗎？”最後那個聲音還是傳來了。

“唔……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想法！”少女揉了揉眼睛。

“不對，除了想法，就連我是誰你應該都知道！否則，你是不會說出哥哥這個詞彙的。你在哪裡窺視我，給我出來！”

“你看不見我，沒有具體附著物的我是無處不在的。”

“沒有附著物？那就是說，你僅僅存在意志形態對吧？意志形態可以改變物質形態，但是物質形態卻可以作用於意志形態。”

“那只是人類自己的定義！”

“你倒是很瞭解人類啊！”少女右手還於胸前，左手夾在右臂上托住了臉頰。

“你說什麼？！”那個聲音顯得有些焦躁。

“如果你和人類沒有接觸，是不可能知道人類自己的定義的。而且，你好像也對我瞭如指掌，所以你應該就是我吧！”

“……我就是你？開什麼玩笑！我可不是你這種卑微下賤的人類所能比的。”

那個聲音顯得很是焦躁。“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我！”

“卑微？你在這個世界連個軀殼都沒有，卑微的難道不是你麼！”少女撇了撇嘴。

“而且我也確實不會成為你。因為，我怎麼可能會成為你這樣的卑微的東西呢！”

“你連自己的過去都丟掉了，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評論我！”那是個憤怒的聲音。

“我確實不知道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不過你倒是很好心啟發了我，我的兄長確實很強，比我強的多，但是……他不是每時每刻都能留在身邊陪伴我的。所以，如果不想被人踩在腳下，就必須學會和他一樣強！”

“不可能的！兄長是你比不起的。”

“可能吧，也許我永遠都不可能追上他。但是你也永遠也不可能超越我，我只需要知道這點就夠了。”女孩把臉抬了起來。

“而且，你剛才說了‘兄長’了對吧……”

“你這個自說自唱的傢伙啊，雖然我很樂意繼續聽下去，不過我似乎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就算我還不知道我自己是誰，但是我很清楚一件事情，在這個世界上，只需要存在一個我，至於你……”少女戲謔地笑了下。“會被我剷除。”

“剷除？你確定是你先剷除我，而不是我先剷除你嗎，可愛的小姐？”她頓了頓。

“雖然我很不樂意看見你，不過我們的意見少有的達成了一致，這個世界上只需要存在一個我，所以每當我看見你在兄長面前嘻嘻哈哈的時候心裡就會特別難受。你知道像針扎進心裡的感覺嗎？你和他嘻嘻哈哈，我卻只能在遠處看著。即使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知道你和他也是不可能的。他是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

“是啊，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所以同居這麼長時間，他才沒在我手上出事情。相反，你其實很期待和他有點關係的是吧，否則你就不會感覺心痛，對吧。像你這種只能活在特殊空間裡的鬼東西，竟然敢和我說心痛，你真的知道心痛是什麼感覺嗎？”

“我不知道啊，因為我以後再也不會再心痛了。”

說到這裡，那個人猛地笑了起來。

“反正你也已經出不去了，我知道這裡是被拋棄的深淵，那是因為我就是被拋棄的，我很高興你也可以和我一樣，也來到了這種根本就沒有出口的鬼地方。”那個聲音顯得有些淒涼。

“沒有出口，你認為我會信麼？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這裡是與意識相連線的地方，所以只要切斷意識連線，就可以出去了吧！”

“那麼請自便吧，假如你真的可以主動切斷連線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