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紀：天地為局
“還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嗎？我記得你可不是一個爽約之人啊？”苦厄依舊笑著道。
聽到約定二字，落塵這才僵硬地回了一句：“前輩，你看我這般模樣，還能為您做什麼呢？”
“站起來！”苦厄話鋒一轉，肅穆道。
落塵一怔，下意識的站了起來，茫然的看著苦厄。
“你的豪情壯志呢？不破不立！失去的，不代表真的失去！失去修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失去鬥志！抽魂剝魄都不能將你擊倒，區區修為還不是手到擒來？”苦厄一臉肅然，慷慨激昂地吼道。
苦厄的話，普通一道驚雷，在落塵的腦海轟然炸開。
落塵身軀一震，雙眼瞬間恢復清明。
“請前輩賜教！”
落塵拱手噗通一聲跪拜在苦厄的面前。
苦厄滿意地點點頭，將手輕輕放在了落塵的頭頂，一臉解脫的道：“我本光明，卻無法照亮人心。如果這天地本就是一個我掙不脫的牢籠，那我就用光明，造就一個可以毀滅它的人！”
當光明使苦厄說完這段話，他的身體也由實體變為虛體。最後，如一縷青煙，消散於天地之間。
苦厄看透了，也放下了。
隨著苦厄的消失，落塵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雪白的長髮，再次變得烏黑。褶皺的面板，也變得健壯起來。消失的修為，緩緩恢復著。
在場的人，看懂了，看懂了苦厄捨生取義，犧牲自己成全落塵。落塵本就是道種，自然可以吸收這天地間的一切。只是這一切，需要一個引子罷了。
落塵現在處於一種空靈狀態，他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除了感覺到自身的變化外，就只剩下痛了。痛，切膚之痛。
毀滅使灑脫一笑：“爭來爭去，爭了一輩子，累了。”
言罷，她也化作一縷青煙，消散於這天地之間。隨著她的消失，落塵的修為再次水漲船高。
陰陽使（太陰、太陽）：“陰陽者！不為天，不為地，只為……天下。”
三皇五帝：“拋棄靈魂戰天下，回頭不過思鄉人。”
暗夜輝：“有光明的地方，怎能無我暗夜？”
李曉打暈了李若曦，笑著對落塵輕語：“我拼盡一生，為的只是與這天地爭上一爭。卻不曾想，爭來爭去什麼都沒有爭到！好好照顧她……”
言罷，他便拉著陳歡，消失在了這天地之間。
最後只剩下百越，回頭看了一眼百慕消失的位置，一臉解脫：“放不下，自然看不穿。放下了，也就釋然了。”
有的人留下了他們想說的，有的人則選擇沉默。有些人不是不敢挺身而出、慷慨就義，他們可以壯烈的戰鬥，壯烈的犧牲，可他知道那麼做沒有用。當下，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那他們便不再猶豫。
這真是個糟糕的世界、糟糕的人、糟糕的人生。
……
一句句悲壯的“戰歌”。穿透了通天塔，響徹天地！盪漾六界！無數生靈似乎感受到了這些“神靈”的呼喚，一個個朝著通天塔的方向，虔誠的跪倒在地。一股股無形的信仰之力湧入通天塔，就如同那涓涓細流歸大海一般。
當落塵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前除了昏迷的李若曦之外，再無他人。
落塵雙拳緊握雙拳，面目猙獰。可在片刻後，他又鬆開了拳頭。他默默地走過去抱起李若曦，仰面朝天嘆道：“通天路，白骨枯。這世間，哪有什麼通天路？”
落塵話音剛落，一個陌生的聲音便在他的身後響起：“有！”
來者，是一位腦滿腸肥看起來有些猥瑣的男子。他似乎對落塵不太感興趣，只是一心專注的低頭研究著那一絲絲信仰之力。
落塵沒有回頭，背對著來人道：“哦？願聞其詳。”
落塵早已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實力比之前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此時的他氣息內斂，看與凡人無異，但他自信，就算王和方主現在同時出現在他面前，他都絲毫不懼！
至於身後那人，他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落塵身後，說明對方的實力比方主和王都高不止一個檔次！就連此時的落塵也看不穿對方的深淺。
敵不動，我不動。
那人正一臉驚訝的撫摸著源源不斷湧入落塵身體的信仰之力，忽然豁然開朗眯著他的小眼睛興奮大笑道：“哈哈！原來如此！我終於懂了！哈哈！我也終於可以踏出那一步了！”
落塵一臉莫名其妙。經歷了得得失失、大起大落、生離死別後，他現在已經將一切看淡，他也不再想去爭些什麼。等解決完那兩個禍害，落塵便準備遊歷天下、不問世事了。
見落塵不理會他，來人便自報家門主動與落塵攀談起來。
“鄙人哲倫，來自隔壁星系。三千大道已經悟透無數載，奈何始終無法踏出那最後一步成為宇宙級霸主。今日有幸得見道友參透天機，使我茅塞頓開！真是萬分感謝！”
說著，哲倫衝著落塵拱手行了一禮。
“宇宙……”落塵有些似懂非懂。
哲倫抖了抖他那身肥胖的身子，眯著眼睛解釋道：“你所認知的這方……呃……宇宙，乃是曾經我一位老友所統御的一方星域。他當年沒有踏出最後一步，卻是得到了一枚道種，自此引來殺生之禍。他身死道消之後，此地便化成了這般模樣。那些飄散在各處的那幾件至寶，皆是他生前之物。至於方主和百家那幾個小娃娃，則是來自另一片星域。真正的宇宙，無邊無際！不超脫，不通天，終為籠中之鳥。”
一個人的認知高低，與其身處的環境有很大的關係。如同螻蟻，在它們的世界裡，也許一座雄峰便是宇宙。宇宙之大，浩瀚無垠。一花一世界。
突然！落塵手中的李若曦忽然變得“透明”起來！隨即便是消失在落塵的懷中。
在李若曦消失的一瞬間，落塵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捂著胸口一臉痛苦的跪倒在地！
到了他這種境界，居然會莫名其妙的重傷？
落塵身後的哲倫亦是一臉詫異，顯然不是他所為。
“時空錯亂！那人知你不可敵，便逆流而上！他想要截斷歷史的長河！”哲倫一語道破其中之玄機。
“他兩分出勝負了啊！”
落塵感慨一聲，隨後抬手朝虛空一抓，一道夾雜著雷電的裂縫，“噼裡啪啦”的出現在二人面前。
哲倫皺了皺眉頭，提醒道：“擾亂時空秩序，此等倒施逆行之舉，乃是重罪！閻羅獄，叫人生不如死！”
落塵平靜的搖了搖頭，道：“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言罷落塵看著哲倫問道：“你失去過最重要的人嗎？”
哲倫一愣，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是搖了搖頭。也許是時間太久了吧，久到磨滅了一切。
落塵大笑一聲道：“我自橫刀向天笑！這天下！誰能阻止的了我前行的腳步？”
言罷，落塵便一步踏進了時空亂流之中。
“什麼時候開始，我居然丟了銳氣？”哲倫看著落塵消失的背影，自嘲一笑。
失去，那才叫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