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林穗穗準備搬家了。
布包袱攤開在陸家客房的木床上,林穗穗將最後一件衣服疊好塞進去,直起了身。
她的布包袱裡,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只有夜校課本和徐教官給的保密條例和福利。
林穗穗盯著鼓囊囊卻依舊小巧的包袱,指腹蹭過磨白的布料,心下湧起心酸。
從柳灣村來省城的時候,她就揹著這個小包袱。
現在從陸家離開,還是這個小包袱。
但好在,她現在要從陸家解脫了,再也不用被人防備了。
這樣也好,像蛻了層殼,終於能喘口氣。
林穗穗拎著包袱推門,一開啟,門口站著一道高大寬闊的身影。
是陸臨舟。
林穗穗腳步一頓,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我幫你搬。”陸臨舟低沉的聲音傳過來。
今天的陸臨舟沒有穿平日裡的軍裝或是作訓服,一身便裝的他倚著門框,沒了往常的嚴肅,多了幾分鬆弛。
這樣的陸臨舟,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更讓她忍不住想要親近。
可這樣當然不行。
林穗穗後退半步:“不用麻煩,我自己就能去。”
“一個包而已。”陸臨舟上前一步,伸手就要來接林穗穗手裡的包:“順路。”
“真不用!”
林穗穗喉間上下吞嚥動作,心裡憋悶得厲害。
只有聰明陸臨舟才會說出那晚的話,說要快點幫她搬走。
她不想看他一身便裝,和那傻子一個打扮,卻又說著傷害她的話。
林穗穗語氣堅決:“真的不用你去,我自己能行,你準備去訓練的事吧。”
她偏頭看了眼,陸家只有陸臨舟一個人。
林穗穗抿了抿唇:“麻煩你幫我跟陸叔和周姨說一聲,我這就搬走了。之後有時間,會專門回來感謝的。”
陸臨舟的眉峰微不可察地挑了下,喉結滾動兩下,最終只說了句“嗯”。
“那我就先走了。”說完,林穗穗一個人揹著包袱和自己的包,轉身走了。
走出陸家,走到巷口,一個男人倚在二八大槓上衝她招手。
林穗穗一愣:“景越哥?你怎麼來了?”
“你都說今天要請我吃飯了,那我不是得來幫你搬搬家?”吳景越笑了下,他跳下車子,接過她的包往後座一放,麻繩三繞兩繞便捆得結實:“我載你走?”
林穗穗看了看後座上的兩個包,她必然是沒有地方可以坐的。
吳景越拍了拍腳踏車前面的槓:“坐這兒?”
“……”
……
陸臨舟站在玄關鞋櫃旁,聽著林穗穗揹著包離開的腳步聲消失在院子門口。
本已鬆開的拳頭又慢慢攥緊。
她那態度,本來讓陸臨舟不想再管。
可林穗穗一個人揹著那麼大個包,要步行到廣播站筒子樓宿舍那邊去,距離並不算太近,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想了想,他拿起鑰匙,還是跟了上去。
剛推開院子門,聽見吳景越和林穗穗的笑聲交織著飄過來。
陸臨舟腳步一頓。
原來她不讓他幫忙搬家,是因為吳景越要幫他搬,他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