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穗貼著廊柱往後退,耳尖燒得通紅。
晨光照進走廊裡,林穗穗忍不住捂了捂臉。
陸臨舟一定是察覺到了她的不開心,不然昨晚不會主動過來問她。
他肯定就是想借著這事兒跟她破冰,重新說上話。
林穗穗唇角怎麼都壓不下來,看來聰明陸臨舟只是跟傻子陸臨舟風格不太一樣。
但對於她的生氣,都是會用自己的方法來哄的。
這聰明陸臨舟,倒是多了幾分傲嬌,也挺可愛的。
林穗穗轉身,走到對面屋子裡。
對面是陸臨舟的房間,房門虛掩著,裡面傳來淡淡的草藥味道,混合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
她攥著衣角走進去,打算等著他從房間裡出來。
她一直在房間關著門,哪有什麼老鼠,不過就是他的藉口。
她倒要看看,他上哪兒從她房間裡找到個老鼠來!
林穗穗已經很久沒來過陸臨舟房間了。
自從陸臨舟清醒了,林穗穗就沒有進來過了。
想著陸臨舟都已經主動破冰示好了,她也不能一直這麼扛著。
林穗穗站在門檻前,在衣角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決定幫陸臨舟收拾收拾房間。
……
屋內飄著淡淡藥味,床上褥疊得方正,地下除了掃不乾淨的灰塵,幾乎沒有什麼髒的地方。
乾淨整潔,哪裡像個男人住的房間?
林穗穗左右看了眼,只有床邊櫃上稍稍亂了些。
陸臨舟愛看書,一些書籍紙幣之類的,堆在床頭沒有收拾。
這年頭,這些東西都很矜貴,可不能隨便亂放,小心弄丟了。
林穗穗過去,稍稍收拾整理了一下,放進抽屜裡。
可抽屜使用的年限太長了,卡住了。
林穗穗用力拽了拽,幾次嘗試,終於才拽開了。
抽屜開啟的瞬間,一股更濃郁的藥味瞬間襲擊了林穗穗的鼻腔。
其實林穗穗是不太會辨認中藥的味道的,但是這個藥的味道,她怎麼也不可能忘記。
林穗穗心下一沉,有一種莫名的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
一個油紙包安安穩穩地放在抽屜裡,林穗穗怔了怔,伸手過去拿。
……
拿起那個油紙包的時候,林穗穗喉嚨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油紙包在林穗穗指間簌簌響。她捏起撮深褐色藥渣,指甲縫裡立刻滲進熟悉的苦腥氣。
這不正是她當初為了給陸臨舟解毒,喂進他嘴裡的湯藥一模一樣?
林穗穗後頸突然發涼。
她記得清清楚楚,那些藥渣連同破陶罐都埋在了後山,埋進那些她辛辛苦苦挖出的坑洞裡了。
指腹摩挲著油紙內側暈開的水漬,忽然想起那天下山的時候,裹著陸臨舟的被子,掉在井臺邊,陸臨舟蹲下去撿的模樣。
原來他順手撈走的不是布料,而是這個。
窗外的蟬鳴突然刺耳,藥渣從指縫間簌簌掉落,在床單上砸出細碎的痕。
難怪他總是一副那樣防備她的樣子,難怪她給他吃什麼、喝什麼,他都完全不碰。
原來他心裡,對她就是全然不信任的。
他難道覺得,當初她給他喂得藥,根本不是解藥,而是毒藥?
“騙子。”她對著空蕩蕩的屋子輕聲說,指甲掐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