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徐醫生,堂屋陷入寂靜。
陸臨舟從房間走出來,手裡拿著剩的紅糖塊:“晚上熬點紅糖米粥吧,你……”
“沒胃口。”林穗穗想起當時昨晚那杯甜到發膩的紅糖水,舌尖都有點發苦:“要熬你自己熬,要吃你自己吃。”
林穗穗背脊挺直,最後殘留的一點耐心,最終還是被消磨掉了。
她轉身走了。
他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她不能。
看著林穗穗離開的背影,陸臨舟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轉身回了房間。
從枕頭下拿出一張報紙,陸臨舟開啟來,看著上面的內容。
他回省城前,還要先聯絡上他的教官和校長。
當初他突然中毒得了傻症,沒法回學校,只怕會對他有一些處理。
突然,陸臨舟發現報紙上的字跡有了一些變化。
邊角洇著淺褐水跡,字跡暈開墨漬,他指尖摸過去,有點溼了又幹的發硬觸感。
這報紙是他從送物資的籃子裡拿的,放進口袋裡。把褲子放進髒衣簍後,卻忘了把報紙給掏出來。
可全程應該是沒有碰過水的。
陸臨舟突然想起那天林穗穗突然變化的態度,一怔。
原來那天開始跟他的對抗,就是因為知曉了他之後的計劃。
陸臨舟薄唇緊抿,既然她什麼都知道,他說清楚了也好。
她餵給他解藥這件事,他會記得。這麼長時間不改嫁的事,他也記得。
以後,她有什麼需要他的地方,他能做到都會做。
陸臨舟想到攤牌時她眼底受傷的眼神,眸底沉了沉,神色不明。
……
日頭偏西時,林穗穗貼著門框聽了半天。
前院的竹椅被風吹得吱呀作響,卻沒聽到陸臨舟出來的聲音,她現在出去做飯,應該不會碰到面。
林穗穗走到後廚,繫緊圍裙帶,打算做飯了。
可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往灶膛添乾柴的時候,林穗穗才發現不對勁。
土灶裂了道兩指寬的縫,煤灰順著縫往下掉,地上積了薄薄一層。
林穗穗蹲下來添柴,火光裡能看見裂縫裡有火苗躥出來,圍裙帶子烤得發脆,都冒焦糊味了。
“這怎麼回事……”她用火鉗敲了敲灶沿,碎磚渣直往下掉。
裂縫從灶眼一直延伸到煙囪根,能看見裡面燒黑的土坯,看著挺嚇人。
煤灰混著火星漏下來,在她腳前面的地上燙出幾個黑點,她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這灶要是塌了,火衝出來多危險啊……
陸臨舟進來的時候,就正見著林穗穗往後退了幾步,慌張地看著灶的裂縫,肢體明顯都僵硬了幾分。
“我來修。”陸臨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刻意的輕描淡寫。
他去外面圍牆邊拆了幾塊松的青磚進來,越過林穗穗,在灶邊蹲下。
“有什麼可修的。”林穗穗冷聲道。
陸臨舟對她冷漠的聲音也不惱,輕聲道:“修了你好用點。”
“你是算死了我終身都會在你陸家待著了是嗎?”林穗穗擰眉,盯著他寬闊的肩膀,有些不耐了:“不用修了,我也住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