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你家來人了,你快回去看看,等半天了。”
“嗯?誰呀?”林穗穗開口道謝:“謝謝春苗嫂。”
聽到林穗穗的問話,春苗嫂表情有些微妙。
林穗穗沒再多問,小跑著回去,卻在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陸家門口,一個婦人正在踱步,看起來像是在等誰。
林穗穗停下腳步,那婦人猛一抬頭:“穗啊!”
林穗穗後背一緊,後背重重撞上巷牆。
這是她媽。
不,準確來說,是原主媽。
林穗穗翻了個白眼,走過去開門。
林母很自然地要跟進來,林穗穗卻身子一讓,一把將她推出去,然後迅速抬手關門。
“哐當”一聲,門被關上,夾雜著林母“哎喲”的聲音。
“穗你夾到媽手了!”
林母疼得直跺腳,卻還是手腳並用,硬生生把門撐開,氣勢洶洶地擠了進來。
“夾你手又怎麼了?這是你應得的。”林穗穗攔在她面前,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母拍了拍褲腿:“你怎麼說都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你現在守寡辛苦,媽來接你回家!”
“回家?這兒就是我家啊!”林穗穗聲音像淬了冰碴:“從你們把門關上不讓我進的時候,我就不是林家人!”
“我什麼時候……”
“要我提醒你?”林穗穗冷笑。
林母臉上掛了點尷尬。
兩個月前,陸臨山剛走。那時正值倒春寒,比深冬還冷,雪粒子簌簌地往下落。
原主的世界正式崩塌,她才剛二十出頭,不能人道的丈夫去世,族長逼著她去祠堂立誓守寡,讓她守著痴傻的小叔子,孤苦伶仃過一輩子。
她絕望地頂著風雪回家,寒風如刀,割得臉生疼。
她哆哆嗦嗦地抬手敲門,期待著父母給她開門。
她剛死了丈夫,父母應該會很心疼她的。
可等來的不是溫暖的家,而是冰冷的閉門羹。
林穗穗求了許久,都快以為他們全家人都不在家時,竟然透過門縫,看到她弟弟裹著陸臨山的加棉大襖,跟林父有說有笑。
他們不是不在家,只是對她在門外瑟瑟發抖地求他們的事,無動於衷罷了。
“媽,你們明明在家!”她顫抖著說。
“穗穗啊,不是媽不想開,是不能開啊!”林母嘆氣:“你一個寡婦回來,傳出去,誰還願意嫁進咱家?你向來最疼弟弟,他沒啥本事,還指望娶個媳婦傳宗接代呢!”
林穗穗愣住了:“媽,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你都嫁出去了,就好好待在婆家。”林母走近幾步,開啟門看著她,勸道:“你婆家沒了公婆,那麼大的房子和地,不都歸你管了?這不挺好的!小小年紀就能當家做主了。”
她向來知道父母是偏愛弟弟,偏幫兩個哥哥的。
但這一刻,她還是覺得心寒極了。
林穗穗冷笑了聲:“那你把陸家銅鎖還給我,那是柳灣村宗祠的東西,每家都得有。”
銅鎖不能流落在外,但當年陸臨山為了娶她,把銅鎖也下在聘禮裡了。
“那怎麼行?”林母想也沒想,一口回絕。
“你還給我。”她咬牙道:“只要你還我了,以後我死在外面,我都不會再回來!”
“穗,你別為難你媽。回去吧。”林母說到後面,已經是懶得再演的語氣了。
說完,“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原主對那天的雪碴和冷風記憶太過深刻,那種冷和絕望的心,讓此刻的林穗穗都還能夠感同身受。
林穗穗可不像原主那麼有孝心,這樣的媽還不打?
她抄起一旁的扁擔,就要把林母給打出去:“滾出我家!我還在孝期,你來看我,不得把你全家都剋死!”
林母臉色驟變,撲上來拽她手腕:“你跟媽回家!”
“放手!”林穗穗正要甩開她。
後頸卻驀地一麻,她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