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苗嫂手裡的搪瓷缸“噹啷”一聲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圓:“你怎麼知道的?”
林穗穗抿唇,聲音篤定:“我就是知道。”
聞言,春苗嫂表情變得有點微妙,看林穗穗的眼神都變了。
像是在看一個妄想症的瘋子。
春苗嫂嚥了口唾沫,往四周瞟了瞟:“穗穗,你別犯傻了!話不能亂說!臨舟雖傻,可有力氣能幹活,在你家裡留著也不是壞事兒。”
“再說了。”春苗嫂撿起搪瓷缸,拍拍她胳膊,勸道:“人家夫妻倆也不傻,不會平白無故就把他帶回省城養著。且不說臨舟現在又傻又昏迷著,他們的資訊根本對不上,人家憑啥認?”
這話像把刀扎進心口,林穗穗猛地站起來,血壓直衝頭頂,讓她暈得很。
春苗嫂伸手扶住她,嘆氣道:“你看看人家阿虎,又聰明又體面,哪家父母不想要這樣的兒子?別固執了!你這話亂講,當心村裡人亂傳話!”
槐樹影子在地上晃啊晃,林穗穗望著衛生所的窗戶,喉嚨發緊。
看春苗嫂的表現和話語,顯然是完全不相信陸臨舟是廠長夫婦的親生兒子的。
她就知道,這事兒確實不能突兀地說出來。
連春苗嫂都不信她,沒有證據地說出來,只怕村那些人,一人朝著她吐一口口水,都要把她給淹死了。
林穗穗長長地撥出一口氣,有點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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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委會西屋的木門縫裡,漏出些許光亮。
周瑾園在門口來回踱步,指尖焦慮不安地轉著腕上的玉鐲子。
“咔噠”一聲,門把手轉動的瞬間。
周瑾園猛地抬頭,目光立刻落在他用力攥著登記冊,而微微有些泛白的指節上。
四目相對時,風突然捲過走廊,掀起周瑾園鬢角的頭髮。
陸遠國喉結滾動,凝眸看著周瑾園,在她期待的視線裡,緩緩搖了搖頭。
周瑾園的睫毛顫動,她張了張嘴,卻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啞:“沒有?”
“嗯。”陸遠國聲音很低地應了聲。
陸阿虎的左臀上,並沒有他們兒子有的那塊小胎記。
周瑾園肩膀瞬間垮下來,玉鐲“叮噹”磕在門框。
他身後,族長和陸阿虎也相繼走出。
族長臉上帶著遺憾,陸阿虎面色如常,仔細看,才能看出他眼底的不甘。
陸阿虎瞥了迎上來的陸大雷一眼。
“撿來的時候明明有胎記!我記得!”陸大雷搓著手:“準是時間久了,孩子長大了,胎記說不定撐開了,或者,變淡了消失了!”
他左右看看,觀察著陸遠國夫婦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