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穗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反駁,又不知該說什麼。
陸老光棍站在那兒,看著林穗穗掉眼淚,心裡直得意。
陸老光棍洋洋得意的神情,惹來旁邊人的不滿。
但他根本不在意。
等到他的阿虎跟著陸遠國夫婦回了省城,這些人都要被他踩在腳下。
以前看不起他的人,他都要鄙視回去!
“哭吧,哭破喉嚨也沒用。”他往地上啐了口痰:“我就是閒得慌過來看看熱鬧,丟了破本子就哭成這樣,還潑髒水到我頭上,真晦氣!”
林穗穗抬頭看他,眼角還掛著淚,可眼神突然冷下來。
陸大雷哪裡管林穗穗什麼表情,他確定了林穗穗的證據沒了,就擺了擺手,轉身往家走。
鞋底碾過曬穀場上的麥粒,陸大雷“嘖嘖”鄙夷,留下一句話:“年輕人啊,就是沉不住氣。”
他走了幾步,聽見身後的哭聲停了。
回頭一看,林穗穗正用袖口擦臉,腰桿挺得筆直。
他冷哧了聲,邁步走了。
林穗穗看著老光棍的背影拐過牆角,肩膀突然鬆下來。
春苗嫂過來拍她肩膀還想安慰她,林穗穗笑了下:“春苗嫂,我回家喝口水。”
————
廠長夫婦推著腳踏車進村委會院子時,陸大雷正蹲在牆根抽菸。
陸阿虎靠在門框上,脖子被汗水浸得發亮。
看見兩人回來,陸阿虎立刻挺直腰板:“爸,回來了!”
陸大雷眼睛一亮,慌忙掐滅煙,鞋底碾了碾菸頭,趕緊起身去迎。
“哎喲,你們可算回來了!”
周瑾園沒說話,陸遠國神色也有些陰沉。
陸大雷觀察了幾秒,小心翼翼問道:“鄰村那老張頭說啥了?”
他想過了,但凡是那個老張頭說看到誰帶著他們的兒子,他都能找出藉口來搪塞。
陸遠國理了理衣裳,手指摩挲著衣領:“老張頭記性不錯,說十八年前……”
“哐當”一聲,木門被撞開。
林穗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雙手輕拍胸口:“叔叔阿姨,既然回來了,我們就去衛生所!現在就去!”
陸大雷斜睨她:“小丫頭片子,這兒輪得到你插嘴?”
“是啊穗穗,這事兒得先弄清楚。”陸阿虎開口,聲音還算柔軟:“老張頭那邊要是真說了什麼,就沒必要去臨舟那兒了吧?”
“叔叔阿姨,您兒子下巴上磕出的口子,是走失之前磕到的嗎?”林穗穗汗珠子順著下巴砸在青磚地上。
周瑾園和陸遠國都是一愣,異口同聲:“你怎麼知道?”
“我男人的日記本上說的,他撿來的時候就有那道傷口。”
“日記?”
“看這個。”林穗穗把那本日記遞到他們面前,紙頁翻開在“下巴劃傷”那頁。
周瑾園湊過去,突然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來這邊以前,他在船上追蝴蝶,船一晃動,他就沒站穩,摔在鐵欄杆上。”她聲音發顫:“當時流了好多血,還縫了一針。”
周瑾園手指輕輕摩挲那一頁的上的字,像是在觸碰曾經發生時的畫面。
陸大雷突然開口大罵:“胡扯!這日記肯定是假的!這些肯定都是你瞎編的!”
“哦?你憑什麼說是假的?”林穗穗挑眉:“我瞎編的話,能編得這麼精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