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你柱爺:正在享受外耗人生

第46章 反問全院,鴉雀無聲

四合院上空那方狹小的天空,由昏黃漸漸轉為沉鬱的絳紫色,最後被墨汁般的黑暗緩緩吞噬。

幾顆寒星在雲翳間若隱若現,黯淡無光,如同這院裡大多數住戶眼中,早已被瑣碎、拮据和算計磨平了的光彩。

前院裡,黑壓壓地擠滿了人。原本只是三位大爺想“說道說道”傻柱,可這院裡的事兒,就像投入靜水裡的石子,漣漪總能擴散到每一個角落。

男人們大多剛下班回來,臉上帶著工廠裡沾染的油汙和疲憊,女人們則繫著圍裙,手裡或許還拿著沒摘完的菜,或納了一半的鞋底。孩子們被這凝重的氣氛所懾,乖巧地縮在大人身後,只露出一雙雙懵懂又好奇的眼睛。

幾十號人,竟沒什麼大的聲響,只有壓抑的咳嗽聲、衣服摩擦的窸窣聲,以及那粗重不一、暴露著內心焦灼的呼吸聲。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複雜的味道,有公共水管旁的潮溼氣,有煤球爐子散出的硫磺味,有廉價菸葉的嗆人氣,還有從某些人家門縫裡飄出的、寡淡菜湯的味道——這就是四合院日常的氣息,是生存與掙扎混雜的味道。

三位大爺,儼然是這方小天地的秩序化身,呈半圓形站在人群之前,面對著剛從外面回來,手裡提著油紙包和二鍋頭的傻柱——何雨柱。易中海,一大爺,站在最中間,身板挺得筆直,試圖維持他慣有的、如同老鐘山般沉穩公正的形象,只是那微微抽動的眼角和過於用力的站姿,洩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劉海中,二大爺,腆著微凸的肚子,雙手背在身後,官威十足,胖臉上泛著因情緒激動而湧起的紅光,一雙眼睛努力瞪大,試圖營造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閻埠貴,三大爺,站在稍側的位置,習慣性地用指尖推了推鼻樑上那副斷腿後用膠布纏了又纏的眼鏡,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眼神裡閃爍著精明的算計和一種生怕被邊緣化的警惕。

衝突的起因並不複雜,無非是些雞毛蒜皮、陳穀子爛芝麻的積怨,但在三位大爺你一言我一語。

易中海的語調沉痛,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劉海中的聲音高亢,充滿了“必須嚴肅處理”的官腔;閻埠貴的補充則細碎而具體,總能“恰到好處”地指出傻柱行為可能導致的、關乎各家利益的“嚴重後果”。

一些平日裡或多或少受過傻柱幫襯,或者更準確說,佔過傻柱便宜(比如從他那裡順點廠食堂的剩菜,或是讓他免費幫修個桌椅)的住戶,也在這種氛圍的裹挾下,或真心或假意地跟著嘟囔幾句,形成了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輿論壓力。

傻柱起初只是梗著脖子,臉上帶著他標誌性的、混不吝的冷笑,偶爾用他那張損人不帶髒字的利嘴回敬一兩句,戳得三位大爺臉色鐵青。但隨著指責的升級,尤其是當有人隱隱將“不尊老”、“眼裡沒大家”這頂大帽子扣下來時,傻柱臉上的冷笑漸漸收斂了。

他那雙平時看起來有些慵懶甚至戲謔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沉澱,凝聚,最後化作兩點寒星,銳利得驚人。他環視著這一張張或熟悉或模糊的面孔,看著那一道道或義正辭嚴或躲閃窺探的目光,胸腔裡那股憋悶了許久、壓抑了許久的濁氣,終於衝破了理智的閘門。

就在易中海抬起手,試圖用“全院人的看法”這把軟刀子徹底讓傻柱服軟認錯的那一刻——

“你們誰他媽沒私心?!”

傻柱猛地踏前一步,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那聲音並不算特別響亮,卻如同在滾沸的油鍋裡潑進了一瓢帶著冰碴子的冷水,瞬間將前院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動作都凍結了。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無形的手狠狠掐住,停滯不前。空氣凝重得彷彿能擰出水來,那沉甸甸的壓力,讓幾個站在前排的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幾乎喘不過氣。

那句話的石破天驚,不在於音調,而在於其蘊含的、足以摧毀一切虛偽表象的力量。它的迴音似乎還在斑駁的院牆上碰撞、迴盪,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鼓點,又冷又硬,精準無比地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震得他們耳膜嗡嗡作響,靈魂戰慄,彷彿內心深處某些最隱秘、最不堪的角落,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瞬間照亮,無所遁形。

易中海那隻青筋微露、本想指向傻柱、斥責他“胡說八道”、“目無尊長”的手,就那麼僵硬地懸在了半空中,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最終,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無力地垂落下來,重重地拍打在自己穿著舊棉褲的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他那張慣常用來維持威嚴和“公正”的國字臉,此刻血色盡褪,只剩下一種被徹底看穿、連自己都無法面對的灰敗。

傻柱的話,像一把精準無比、冰冷無情的手術刀,以一種近乎殘酷的利落,剖開了他幾十年來精心構建、引以為傲的道德外殼,露出了內裡最不堪、也最真實的算計——對無人養老送終的深入骨髓的恐懼,以及將憨厚(或者說“傻”)、有手藝、無牽無掛的傻柱,作為自己最重要養老備胎的深層私心。

他嘴唇囁嚅著,灰白的鬍鬚微微抖動,想說點什麼來維護自己最後一絲搖搖欲墜的體面,哪怕是幾句蒼白的斥責,卻發現任何語言在這樣赤裸到血淋淋的真相面前,都顯得如此可笑、如此虛偽。

他第一次不敢直視傻柱那銳利如刀的目光,只能死死地盯著腳下那幾塊被踩磨得光滑的青磚地縫,彷彿那粗糙的縫隙裡,能給他提供一絲自欺欺人的庇護,躲避這令人無地自容的公開處刑。

劉海中那張胖臉上,慣有的、模仿領導作態的官威和因血壓高而常有的紅潤,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豬肝般的紫紅色,額角的青筋都凸脹起來,隨著他粗重的呼吸一跳一跳。他胸口劇烈起伏,像是離了水的魚一樣,張著嘴,艱難地、發出“嗬……嗬……”的、無意義的漏氣聲。

傻柱將他那點可憐的、在廠裡得不到滿足而全部傾注在這四合院一方天地的權力慾,赤裸裸地公之於眾,將他試圖透過整肅、打壓傻柱這類“刺頭”來樹立自己絕對威信的小算盤,砸得粉碎。

他想咆哮,想用更大的聲音、更激烈的言辭壓過傻柱,維護自己“二大爺”不容侵犯的尊嚴,可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團油膩的棉花,堵得他心慌氣短,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他感覺周圍鄰居那些平日裡帶著敬畏或巴結的目光,此刻彷彿都變成了帶著倒鉤的刺,紮在他那身引以為傲、漿洗得發白的中山裝上,讓他渾身針扎般難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閻埠貴更是恨不得當場消失,或者讓腳下這片土地瞬間裂開一道縫把他吞沒。他下意識地、連續兩次扶了扶鼻樑上那副寒酸的眼鏡,彷彿這樣就能擋住那些彷彿能穿透鏡片、直接窺探到他內心最精打細算角落的目光。

傻柱那句“算計那三瓜兩棗”精準地命中了他的要害,將他那點披著知識分子清高外衣、實則錙銖必較的偽裝撕扯得乾乾淨淨,片甲不留。他感覺自己像一隻被扒光了毛、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猴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遮掩地展示著因為貧窮而深入骨髓的、對每一分利益的算計的醜陋。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閱讀設定
背景主題
字型大小
A-
18px
A+
夜間模式
首頁 書架 閱讀記錄 書籍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