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義滿死死盯著戰場,從左翼襲來的敵兵,恍若排山倒海而來的洪水,將自己的本陣與右翼徹底切割成兩個“水中孤島”。我,要,敗,了?丁義滿只覺腦子嗡嗡的,視線變得模糊,耳邊變得寂靜,像是一頭扎進水裡沉入底部。
前線退回來的親兵聚攏到大帥身邊,一聲聲哀嚎悲鳴,猶如當頭棒喝喚醒了宕機狀態的丁義滿。
“大帥,我們敗了。”
“快護送大帥離開,敵兵要殺過來了!”一名親兵說著,其他親兵趕忙牽來方便快逃的馬騾牲畜。
“逃去哪?”
“去投乞活軍!乞活軍擁眾數萬,絕不是姓李那小子能抵擋的。再不濟也能去投投亂世王、老回回。”
“是啊大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是從乞活軍一員小頭領做起,將來也有報仇雪恨的機會。”
“不,沒機會了。”
明明是晴朗的天空,丁義滿卻覺得頭頂的天空一片昏暗,他從舉旗造反到今日奮戰多年,不知花費多少心血,才有今日四萬兵民的局面。
隨便與哪個大官談成招安,也能封個副總兵的職務繼續拼搏……
可現在一切都完了,前程沒了,兵沒了,積攢多年的財富也全沒了。
“沒了,全沒了。”
一直以來掌控大軍、手握權柄的良好感覺土崩瓦解,丁義滿絕望了,支撐他走到現在的“心氣”徹底熄滅。
他不想逃了,就算逃又能逃到何處去呢?
做過數萬兵馬大帥的猛人,又怎會甘心逃到某個山溝溝苟且終生呢?
隨著數十名親兵翻身上騾,另外一些留守斷後的親兵抬手一巴掌拍在戰馬屁股上,馱著大帥的戰馬立時邁開蹄子小跑起來。
大帥剛騎馬離開沒一會,便有弓矢銃彈飛過來,中彈的親兵悶哼一聲前撲倒地,剩下的親兵大呼一聲殺向敵兵……
眼見賊寇的主力基本潰散,李牧一面命令三百步騎追擊逃走的馬隊,一面叫人在戰場上大喊勸降宣言,若還有負隅頑抗的一律殺死。
“猛虎營大帥已死,想活命的速速投降!”
“跪地投降者免死!”
“捕殺猛虎營百人隊頭目者,賞銀五兩!”
降者活,頑抗者死的攻心策略相當有效。
許多士氣崩潰的賊兵早已沒了再戰的心,眼見有人宣稱大帥戰死,敵兵又是大勝之勢,索性選擇就地投降。
成千上萬的敗兵丟掉武器,卸下裝備,乖乖地跪在地上等待勝利者接收。
戰場上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道,原本鋪滿乾草的地面滿是泥濘,遍地都是黑紅相間的汙泥色彩。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死者鋪滿視野,失去主人的戰馬驢騾停在原地,低頭啃食乾草充飢。
李牧在一處空地翻身下馬,數十斤重的甲冑壓在身上有些燥熱。
他摘掉頭盔,讓自己的腦袋沐浴在冬日陽光下,汗水蒸發帶來的清涼感給他增添些許輕鬆感。
數十名家丁簇擁著他走過一條條鮮血過道,民兵們看見李牧的身影,紛紛投來敬仰與微笑的目光,還有許許多多人高喊他的名字,與他一同歡呼來之不易的勝利。
李牧抬頭望天,露出一抹淺笑。
他花費數月心血,親自培養訓練的家丁民兵終於透過血戰的考驗,成為一名合格的勇士。
他當年就是跟著闖軍迎來初戰後,感到自己的心態發生了明顯變化,可以說突破了那層軟弱的厚障壁,變得成熟勇敢了。
數不勝數的敗兵跪在地上,被民兵挨個反綁雙手,綁手完畢後再將他們十人一隊串成長列。
捆綁俘虜所需的繩索用光了李牧帶來的庫存,最後還是靠著猛虎營的繩索儲備,才把所有俘虜捆紮實。
此戰李牧大獲全勝,抓到兩萬餘俘虜,錢糧物資、騾驢豬羊更是數不勝數……此次猛虎營可謂是傾巢出動,滿心以為可以拿下李家寨換個新家。
結果他們一戰慘敗,所有的人力物資全都成了李牧的囊中之物。
這次鳥銃與火炮的威力超出意料,就連那些經常在老窩生產建設的玩家,表現的也十分亮眼。
李牧認為這是實戰玩家“以老帶新”的正向結果,也說明老兵的帶頭示範作用相當重要。
有了一批實戰的老兵,李牧覺得能將他們一分為三。
三個種子分別擴編成“以老帶新”的新部隊。
火炮的威力也驗證當前“玩家的理論”與“工匠技術”結合的路子是正確的——照這個路子生產大口徑的火炮,甚至是更加輕便、便宜的鐵製大炮。
數十名滿臉泥汙與血漬的玩家走過來,一人踱步湊近發問,“這些俘虜和他的家屬,應該怎麼處置?”
李牧還沒想好如何處置,便聽到熟悉的系統提示音,天命值到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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