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對錯只看當事人怎麼想。
比武切磋,見血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受傷、落下病根也是常事。
畢竟,從交手的那一刻起,其實雙方都要做好受傷以及喪命的準備。沒人能百分百保證自己能贏。
所以,無論在擂臺上受了什麼傷,按照江湖規矩,敗者的親朋都是不能尋仇的。
只不過,永戒不是從江湖的規矩考量,他想的是善惡。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去傷害一個好人。
李淼也沒說什麼。
置身事外,說什麼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既然永戒已經想清楚了,李淼也不會去質疑他的決定。
只不過,李淼好像想起了什麼。
之前永戒從來沒提過出家之前的事情,上門還債的時候,往往對面也會一眼認出他來,也無需多說。
只有這劉宋氏,因為完全不會武功,也不涉及江湖,所以才沒有認出永戒。
所以永戒報出了自己的俗名。
屠擎蒼。
這個名字,李淼在錦衣衛看檔案的時候見過,放的相當靠前。
十五年前成名,十二年前俠名遠揚,十年前惡名昭彰,九年前失蹤,生死不知。
絕頂高手。
現在卻成了個到處還債,還到走路都走不穩的和尚。
其實李淼一直都覺得永戒的性格有點割裂。剛見面時,他是個豪爽粗豪的大漢。一涉及往事,他就又成了個悲天憫人的和尚。
想來,那個豪爽的性格才是他的本質。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才讓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李淼愈發好奇永戒的故事了。
只不過,比起直接乾巴巴的聽人講,還是慢慢一點點摸索更有趣。
反正兩人目的地接近,同行路還長,不差眼下這一時半刻。
永戒身上都是血,長得又兇惡,在街上踉踉蹌蹌的走,自然有百姓看的驚恐。
還沒走到客棧,就已經有官兵走了過來。
“站住!”官兵喊道。
李淼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不發話,只任由永戒應付。
此時永戒已經是強弩之末,神智昏沉,無法作答,只半睜著眼睛去看。
他這副尊容,眯著眼睛看人,跟往人眼睛裡吐痰一樣。
那官兵嚥了口唾沫,伸手就把刀拔了出來。
“別動!”
噗通!永戒終於支援不住,撲倒在地。
官兵看了一眼,又看向旁邊的李淼:“你倆是一夥兒的?”
“跟我們去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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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戒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牢房的柵欄、以及地上的乾草。
他坐了起來,握了握拳。
“別看了,我給你治好了。”
邊上的牢房裡,傳來李淼懶洋洋的聲音。
永戒抬頭看去,只見李淼靠在一堆乾草上,抱著雙臂,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施主……這……”永戒遲疑道。
“怎麼,嫌我不該治?”
“不,自然不是。”
“那不就結了,再不治你就死了。痛也受夠了。你不還有事情要做?我可不想拖著一個重傷的人上路。”
“你要覺得不過癮,辦完事情再回來讓人家砍就是了。”
永戒只得苦笑著點頭。
少頃,他又抬頭看向李淼:“施主,這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