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稍稍拉攏思緒,對上他的深沉幽邃的丹鳳眼。
稍稍動了下被她握在掌心的手。
但她一動,裴綏的力道就會加重兩分。
勢必不會讓她掙脫掉。
她也只好作罷,動了下唇,思量了幾秒,也沒有再逃避。
坦誠地說出自己的心理想法,“和商泊禹解除婚姻關係,對我來說,是有傷心,但更多的是解脫,一種我終於從那個火坑裡跳出來的解脫。
在這種解脫面前,那些所謂的痛苦都不值一提,畢竟也好過在那段骯髒變質的婚姻裡變質爛臭至死吧。
借你去治療商泊禹給我帶來的傷害,這對你不公平,會給你帶來傷害,對我也不是最優解。
我明白你的心意,也相信你的為人,只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
我不認為現在的自己有心力和能力再去平和與直觀地對待或是處理另一段感情,再說白點,我更怕自己會重蹈覆轍。”
陰溝裡翻兩次船的都是蠢貨。
“借你療傷”這四個字從字義上來看,就像一杆傾斜的天秤。
一邊重,一邊輕。
時間一久,總會出現問題的。
她現在答應裴綏是簡單,總不過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的事情。
可她有自知之明,怕是無法承擔他們在一起後將會面對的連鎖反應。
或是崔雪蘅,或是顧瓷……
沒有任何人可以篤定在一段感情開始時,就能走到最後的。
和商泊禹那段她曾認為最美好最幸福的感情婚姻,就是最好,也是最典型的例子。
如果到最後還是一地爛泥,那還不如不要開始。
她不懷疑裴綏的人品,也不質疑他的真心,只不過感情這種事情,一旦面對,就會接踵而來特別多的問題。
如果這也算是矯情的話,她寧願矯情一回。
再說白點,她只是一個利己主義。
沉默間,裴綏仍舊那樣看著她。
大概是他眼底還藏著一個小漩渦,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就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附進去了。
也讓她剩下的話也瞬間哽在喉嚨裡,有些說不出來了。
她忽然覺得被他看的唇瓣有些乾澀,下意識用舌尖舔舐了下。
一息的功夫,柔軟溼潤的舌還捲了一絲微涼的空氣進口腔裡。
將原先的話抿化,繼續道,“剛剛這些話,有些不中聽,我不是要把你和商泊禹比較,只是……我沒想那麼快……”
去發展新的一段感情。
更何況,她離婚也才一個多月。
這種無縫銜接的做法,不論是對她,還是對裴綏,都不負責。
兩人一高一低的站位,裴綏在這個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他輕滾了下喉結,從她表情上就能看出那未盡的話是什麼了。
沒那麼快……
那說明,他還是著急了。
她這話已經可以算是婉拒了。
同時也可以理解成這是一種變相的考慮和思量。
她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思量和他的關係進展能不能突破那層淺薄的窗戶紙。
從初次表白到現在,左不過一個多月。
嗯,確實是急了些。
既然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那就不難。
而且,她能這麼從容鎮定地和他說真心話,也挺好的。
至少能說明,這些話,都是經過她細心雕琢過的。
從這些時日的相處可以看出孟笙其實並不排斥和自己的追求和接觸。
她無非是暫時跨不過商泊禹在她心裡留下的那條鴻溝。
沒關係,他再耐心等等就是了。
也會盡力幫助她勇敢地跨過鴻溝,步入自己的港灣。
思量完,他抿了下唇,清洌的嗓音略顯低沉,“我知道了。也不急,你慢慢考慮就是了,等考慮好了,再告訴我答案。
公不公平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想要的,也只是結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