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這四科的第一名一宣佈。圍觀的學子更是爆發出了巨大的議論聲。
張方平與宋煊。
他們兩人瓜分了第一!
都沒有給旁人留機會。
因為按照以往而言,這種情況是及其少見的。
縱然是狀元郎也不能保證自己科科第一,王堯臣一下子就成了行二。
像他們這樣優秀的學子,以前怎麼一丁點名聲都沒有傳出來呢?講道理,孩子要是這般優秀,早就有人給傳美名了。
包拯微微張嘴。
人家倆人真是神童圈子的,根本就不給外人留機會,四科全都給包圓。
此時的他已經徹底心服口服。
包拯回想起那日張亢明明是來給宋煊補課的,結果放過張方平,就猛給自己提意見。
就這針對性且單一的補課。
包拯都沒有考進前面來。
本來是狀元之選的王堯臣有些麻木,合著這四科自己一科都沒有考到第一。
就這樣的成績,自己還想要在殿試上考狀元?看來當時的選擇退出是正確的。
今後還得練吶!
王堯臣畢竟是經歷過許多考試的,心態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他解試、春闈都考過了,根本就不需要像宋煊張方平二人一眼,需要這個入學考試證明自己。
王堯臣笑了笑。
今年這屆考生竟然有如此強者。
看樣子入學後,有更多的動力可以比拼趕學了。
他本就是衝著狀元去的。
若是一旦遇到強者就退縮,那什麼時候才能考上狀元?
況且宋煊與張方平他們二人,在王堯臣看來都不一定能與自己同時參加殿試考試,他們還需一次性透過解試與春闈才可以。
這其中的難度就不是一個入院考試能相比較的。
“五哥,你瞧。”
宋銘恨不得跳起來指著前面道:“四科第一都是出自咱們家的私塾,十二與張方平兩人平分,張方平更是考了第一!”
宋浩目瞪口呆。
雖然方才他就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可是當結果赤果果的擺在他面前的時候,宋浩依舊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至於要回擊方才揶揄他們的趙家子弟,宋銘也沒有心思再去說些什麼。
再拿十二與他們相比較,那才是侮辱十二了。
張方平算是外人,但宋煊好歹是宋家子弟啊,代表的是宋家的臉面。
“十二弟,他。”宋浩不知道說些什麼。
緊接著宣佈結果的人依舊沒有走,而是直接貼出張方平與宋煊的謄抄試卷,掛在一旁,讓眾人觀摩。
以此來消除一些雜音。
眾多學子一擁而上,面對如此好的學習材料,大家都渴望去看一看,到底好在哪裡。
宋煊見人群洶湧,連忙開口道:
“此地頗為危險,俺們先退後。”
於是被動的把眾多學子擁到他的身前。
雷琦站在原地不動窩,本來是被他爹雷員外派來看宋煊沒考上的結果,可他竟然考上了!張亢沒有按照上官的要求去找什麼證據,而是率領衙役,在這裡維持秩序。
他早就知道宋煊與張方平二人實力強悍,對於科舉考試沒什麼問題。
張亢聽說這一次考試,范仲淹完全是按照科舉的規矩舉行的。
他站在樹蔭下,瞧著烏壓壓一片看榜的學子,回想起當年自己看榜也是這般熱鬧吧。
誰都願意上榜。
“張推官!”捕頭丁哲臉上掛著笑容:
“我真是沒想到,十二郎如此年輕能考第三哎,這不是妥妥的文曲星下,下凡了?”
張亢肥呼呼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汗珠,他自是不會矯正丁哲的說辭。
其實真要按照科舉的判罰,貼經與墨義考第一的張方平指定不會排在策論與詩賦考第一的宋煊前面。
因為後面兩個佔的比例才最重要。
實則是宋煊應該考第一。
張亢覺得是范仲淹故意壓了宋煊一頭,免得他驕傲,又能讓竇臭投鼠忌器。
不過竇臭並不會善罷甘休的。
張亢突然覺得其實京官離開東京去地方上任職,也並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可以調動。
地方官不鳥的你的還是多。
就如同地方官想要掌控一方,還需要依靠手底下的吏員一眼。
這一點,張亢自己個是深有感觸。
張亢從最開始的慌張到現在的氣定神閒,全都是晏殊給了他底氣。
要論官運亨通,還得看晏相公的。
將來晏相公還能返回京師,竇臭不知道還能在翰林學士這個位置上待幾年?
幾個人從人群當中擠出來,坐在河邊的柳樹下遮陰休息。
張方平嘿嘿的笑了幾聲:“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考了第一。”
“你有這個實力啊,否則那通判宋綬為何如此看重於你?”
宋煊坐在草地上,瞧著緩緩流過的河水:“總算是考上書院了,算是沒丟臉。”
王修永連連頷首:“豈止是沒有丟臉,簡直就是保命了!”
“是啊。”
包拯也在一旁附和:“如此便能讓他不敢大張旗鼓的誣陷十二郎。”
蘇洵倒是個大心臟,在座的就他沒有上榜,反倒為一幫朋友開心。
當然這也是他當時設想的結果,自己還得去東京、洛陽、江西等地去遊學,增長自己的見識。
“十二哥,要我說,待到竇臭從王兄家的醫館出來後,我偷偷去打斷他一條腿,直接跑路,反正他也無法抓住我。”
“哎。”宋煊連忙制止蘇洵:“兄弟,你還年輕,人生還很長,千萬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蘇洵是真有心幹這件事。
川人骨子裡就有那股子遇事我不怕你的性子。
蘇洵見宋煊勸自己,面露疑色:“十二哥想到什麼好辦法了?”
“見招拆招罷了。”
宋煊把與張方平說過的那三招又拿出來與他們幾個說了一遍。
“那便是範相公抵住了竇臭的施壓,根本就不鳥他。”
“不錯。”宋煊哼笑一聲:“俺與方平考的如此好,接下來便是誣陷,估摸是考試作弊這種事,俺們二人與範相公新家不遠,用不了一兩天,便會有這種謠言傳出來。”
幾人一聽這話,倒是如此,臉上立即閃過擔憂之色。
“我自幼過目不忘,貼經以及墨義對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難度,十二哥詩賦方面更是無人能及,連柳三變來了也不是對手。”
張方平先是分析了一波,然後才指出:“唯一的破綻便是那策論,這個無法證明是範相公沒有提前透露給我等。”
“是啊,麻煩了。”
王修永臉上重新掛上愁苦之色,本以為解決一個麻煩,未曾想後面還有更大的麻煩。
作弊事件一旦坐視,那十二哥等人就無望科舉,連範相公都不能倖免,甚至書院都會毀於一旦!宋煊伸出手示意眾人都看向自己:
“不必為這種小事憂愁,別人誣陷你就誣陷你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但俺們要理清楚反擊的思路,那便是千萬不要陷入自證的陷阱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