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297章 斷案如神?

此時旗杆上掛著一個人,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聽著曹利用宣揚是耍雜耍的,許多人都相信了。

至於那個人穿著低品級官服。

倒是也沒有幾個人在意的。

能來現場的哪一個不是五品以上的高官以及家眷。

唯有宋煊那一個特邀七品小官。

但誰讓人家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呢?在許多地方都有著“特權”!高繼勳知道事情的全貌。

他也不是劉太后的人。

高家父子三代都是效忠皇帝的。

要不然高繼勳也不會如此被信任,從邊疆調進宮中護衛大宋皇帝趙禎。

此時高繼勳更沒有往外透露什麼的想法。

在天子身邊,最重要的便是嘴要嚴。

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也別瞎打聽。

高繼勳只是覺得宋煊這個狀元郎。

不像是普通讀書人那麼簡單。

他心中唯一的疑問,就是宋煊他習不習武?看樣子是有身手的意思。

那趙德想要反手推宋煊,結果被宋煊給反制。

光是這一點,便讓高繼勳懷疑。

可是曹利用卻沒有誇讚過宋煊這方面上的事,天天嘴上掛著自己女婿連中三元,文采名動三京之類的。

光是在這一塊誇。

高繼宣認為曹利用這是自己個越缺什麼,他就越誇宋煊有什麼,以此來達到他裝逼的目的!

當然了,有一個進士女婿就足以讓武將家族十分羨慕眼紅。

更不用說還是如此年輕就連中三元的狀元郎了。

武將集團們咬牙切齒,可還是得給曹利用陪笑臉,希望他能透過宋煊這個女婿,給自家也找一個進士女婿。

畢竟石家能與三尾相公結親,便是宋煊從中撮合的。

石元孫從來不忌諱自己是怎麼與三尾相公範詳搭上話的。

範詳他省試最後一名,京中哪家權貴會搭理他?

結果被石家撿了便宜。

讓人後悔的直拍大腿啊!

甚至連皇太后與官家都對石家表示祝賀,三尾相公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宋煊的牽線搭橋。

高繼勳也是有女兒的,他那日也去找張方平發出邀請來著。

只不過張方平可能應約比較多,沒有排到高家門前呢。

不賴張方平奇貨可居,實則是其餘進士都不看武將集團一眼吶。

他們想邀約都沒得機會。

在其餘進士看來就算是當駙馬,那也比跟武將集團結親強上不少。

像宋煊他們這類在大宋的“頂級小鎮做題家”,倒是還沒有墜入到當贅婿的悲慘境地。

東京的權貴們他們巴不得能與這些小鎮做題家們結親呢。

因為水患頻發,朝廷以賽龍舟祭祀龍王。

祈求平安。

要不然大宋皇室也不會如此重視端午節。

畢竟東京城每年到了夏季,那可太容易被水淹了。

從朝廷到民間,誰不重視龍王爺啊?在萬眾矚目當中,隨著哨子聲響起,湖裡的二十艘小龍舟破水而來。

一時間許多參與了撲賣之人,全都大聲喊著自己所購買的龍舟號碼。

趙禎面無喜色。

他懷裡放著陳大郎用性命準備向自己呈現的賬本。

可是他回想了一會。

不對啊!朕記得為了彰顯皇家氣質。

龍舟是由珍貴的金絲楠木打造的,形制極美。

怎麼賬本里記載的,能是松木製作出來的龍舟呢?關鍵還定了一百根松木,就實際用了三十根。

連松木都要偷工減料,可見他們是多膽大包天!

趙禎努力的回想:“如果朕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百根金絲楠木。”

皇室是偏愛金絲楠木的。

因為經久耐用,歷經千年不腐。

可以寓意著帝王朝代,也能夠千年不倒。

龍椅龍床也不是純金打造的,坐著躺著容易導致變形。

那多不“威嚴”啊!

故而皇室專用金絲楠木來做這類東西。

一傳就傳到王朝覆滅,用不著換新。

而且新朝建立,開國皇帝會下令重新做,除了傳國玉璽之外,沒有人願意住前任皇帝的龍床龍椅。

金絲楠木經過打磨之後,形如金,潤如玉。

再加上數量稀少,皇帝們如何能不喜歡?況且金絲楠木在大宋是極為珍貴的。

一個原因是百年成材。

就算你出生時父母為你種下,可等你順利活到八十歲,這棵樹才進入幼苗期,就如同人參果一般。

幾乎不可能讓你這輩子獲利,只能讓你兒孫獲利。

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生長環境。

主要在雲貴川的莽莽原始森林當中,採伐非常難。

到了明代中期,就很難找到像樣的成品了。

然後便有乾隆藉著修繕明陵,掉包裡面的金絲楠木的說法。

畢竟作為十全老人,沒有金絲楠木的棺槨下葬。

算不得體面!趙禎聽下面的臣子說過一個諺語,叫做“進千出百”,以此來勸諫自己不要過度採用金絲楠木。

就是上千人進山去砍伐金絲楠木,但是出來的人數只能以百來計算,可見採伐之難!

結果耗費這麼多人命採伐來的金絲楠木,沒有用到皇室,反倒被人給貪汙了!想到這裡,趙禎拉過宋煊,語氣當中又帶著幾絲惱怒道:

“十二哥,你也被那趙德給騙了!”

“啊?”

宋煊一時間有些發矇:

“還望官家能夠詳細告知我如何被騙了。”

“朕記得建造修繕龍舟,工部報批用的是金絲楠木!”

“我艹!”

宋煊忍不住嘴裡吐槽一聲。

他方才也覺得用貪墨松木,實在是有些價錢少。

但也是有價值的。

因為唐宋以來許多建築都使用松木,導致松樹大量減少。

天聖元年建成的許多寺廟,報上來用的是松木,但在斗拱的有些節點構件全都使用了槐木。

甚至到了金元時期,因為西南大部分地區松木資源減少,他們只能選用更為常見的鄉土樹種,楊樹、榆樹之類的來建造宮殿廟宇。

但是這一百根松木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與一根金絲楠木相比。

趙禎只認為宋煊在說家鄉俚語,他也明白那話的意思。

“金絲楠木,我都沒見過。”

宋煊眉頭緊鎖:

“官家,這件貪腐案子是小不了的。”

“就看能掏出多少人來了。”

“您覺得呢?”

“查,嚴查到底!”

趙禎咬著牙十分憤怒:“我會暗中派皇城司的人配合你的。”

“好。”

就在他們二人交談當中,六號龍舟已經領先一個身份,直接過了線。

“官家,是六號龍舟奪得第一了。”

張茂則連忙過來恭喜。

方才官家沒有讓他們幾個跟隨,此時見他們不言語了,這才上來稟告。

“是朕贏了!”

趙禎恢復了幾分神采:“倒是忘了與十二哥約定賭注是什麼了。”

“下次吧。”宋煊隨即擺擺手:

“方才被那陳大郎所吸引,忘了此事。”

“額,哎。”

趙禎雖然沒有過於強調,但是他內心還是有些失落的。

朕這贏了,又跟沒贏似的。

沒有點彩頭,一點都不興奮呢!

趙禎出面獎賞了六號龍舟的船員,眾人謝恩。

侍女們便開始送上粽子。

宋煊接過後,就靠在欄杆上。

其實這粽子口味沒怎麼變。

南方鹹肉粽,北方甜粽。

此時宋煊手中的便是蜜餞的。

蔡伯俙主動走過來與趙禎行禮,瞧著宋煊眼裡滿是妒忌之色:

“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宋狀元吧?”

宋煊瞧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看向趙禎:“還未請教?”

趙禎雖然不重用蔡伯俙,但是對於這份關係還是認可的:

“十二哥,此乃我的發小,蔡伯俙,三歲時便是進士出身了。”

好傢伙,神童哥啊!

連晏殊在他面前都算不得神童。

他在尿都控制不住的年紀,就能當上官。

不得不說大宋實在是太“愛神童出世”了。

“好傢伙,在下佩服,我三歲的時候還尿床,他三歲就考中進士了。”

“哈哈哈。”趙禎忍不住大笑數聲。

宋煊微微拱手,瞧著眼前比自己還年輕的蔡伯俙。

蔡伯俙微微得意的挺起胸膛:

“謬讚了,倒是宋狀元名聲在外,應天四句一出,天下誰與爭鋒啊?”

“若是宋狀元不做官,將來也定然是一代大儒。”

“大儒?”

宋煊渾不在意的擺擺手:

“大儒雖好,但是我志不在此,還是官場更能讓我海闊天空嘛。”

趙禎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當真想象不出來,孫猴子一樣鬧騰的十二哥成了一代大儒,下面一幫子猴子猴孫聽他講經史,會是何等的割裂!原本是個玩笑話,但是宋煊這話卻是跟針扎一樣,刺進了蔡伯俙的心中。

官場更加的海闊天空。

說的倒是沒錯。

可是他三歲就領了皇糧,如今到現在還是個寄祿官,根本就沒得機會去海闊天空。

蔡伯俙也想要有所作為,仗著與天子的關係,那還不是如晏殊一般,步步高昇?

但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宋煊瞥了一眼蔡伯俙的神色,見他面有怒色。

看樣子目前不是什麼高官。

只是與皇帝之間的關係較為親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當官也有許多棘手的事要處理。”

宋煊並不想隨意得罪人,免得無緣無故又人在背後使壞,總歸是語言的藝術嘛?

“是啊。”

蔡伯俙倒是真的想要處理棘手的政務,可還沒機會。

又聽到宋煊笑道:“就如同官家如今還沒有親政,就算是當了皇帝,那也不會過於勞累嘛。”

宋煊一句話,又讓趙禎有些心情低落。

蔡伯俙也知道皇帝沒有親政。

許多官員的任命看似是皇帝的命令,實則是皇太后的意思。

蔡伯俙自認為與皇帝關係更加親近,不屑去與皇太后求官職。

況且蔡伯俙認為自己是帝黨,這個標籤自幼就貼在身上了。

去求太后也不會是什麼高官厚祿。

“是啊,官傢什麼時候能親政,到時候我也就能有機會幫助官家處理那些棘手的政務。”

聽著蔡伯俙的話,宋煊便明白過來了。

他這個三歲進士,如今才十四歲,也就是個寄祿官。

什麼職位都沒有。

怨不得方才他聽到那句話,臉上表現的十分難看,認為我在羞辱他!懂了。

宋煊明白蔡伯俙展露出來敵意的緣故。

他這是想要“官”!而且蔡伯俙仗著與皇帝發小的親近關係,一般官職還滿足不了他。

宋煊摸不準趙禎對蔡伯俙的安排,也就接著親政的話題道:

“興許再過三年吧。”

蔡伯俙聞言大喜:“果真?”

再過兩年,他也年長一些,也能出去遊歷一番了。

宋煊刺激趙禎也是正常的謀劃啊!

他這個當皇帝的不表現出想要立即親政的態度。

下面臣子再怎麼使勁也沒有用。

只會造成“臣等欲死戰,陛下何故投降”的結果。

最終把自己給搭進去,宋煊可不願意冒這個險。

趙禎聞言三年後?按照大娘孃的意思,說好的三年,那豈不是三年之後又三年?十年內有機會親政嗎?朕什麼時候才能親政?宋煊一句話直接給皇帝幹emo了。

但是受邀參加皇家宴會的人其樂融融,認為這是極為有面子的事。

畢竟天下有多少人,能夠有幸參加皇帝的舉辦的宴會啊?

可是皇城司的人,直接把工部虞侯趙德全家羈押進監牢。

連帶著工部員外郎丁彥全家也一鍋端了。

畢竟這種場合,許多品級低的官員是沒資格參加的。

丁度顯然也在金明池參加宴會。

此時丁家的僕人站在皇家園林外。

著急的左右踱步,根本就進不去。

皇城司腰牌一亮,別說開封知縣沒權利管,就算是開封府尹都不好使。

待到皇城司的人把事情辦完了之後,高繼勳得到回報說事情已經搞定。

他才向趙禎彙報。

趙禎隨即把耿傅叫過來了,讓他聽從宋煊的調遣。

宋煊點點頭,然後讓耿傅帶路前往監獄。

“官人,你做什麼去?”

曹清搖本想著要帶著宋煊去汴河看賽龍舟,那裡才有意思呢。

“夫人,官家安排我做點事,晚上回家吃飯,你與爹孃他們一塊回去。”

宋煊擺擺手便走了。

曹利用抬頭瞧了瞧還掛在旗杆上等著表演雜耍之人。

他終於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官家與自家好女婿是在密謀什麼事嗎?要不然也不會讓禁軍跟著他走的。

曹利用內心都有點懷疑,這個禁軍是不是隸屬於皇城司的?

其實劉娥也看出來不對勁了。

皇帝讓宋煊走了,而且還是帶著禁軍走。

她再一瞧旗杆上掛著的人,被放了下來,也同樣被禁軍給帶走了。

看樣子皇帝在騙自己,定然是有事情發生了!劉娥眉頭微挑。

她還是頭一次生出事情沒有在自己掌握當中的慌亂感。

最主要的是因為皇帝長大了。

朝中是有許多臣子站在他那邊的。

儘管劉娥已經在時刻打壓趙禎了,但時間對於誰而言都是極為殘酷的。

“耿傅,你家是哪裡的?”

“回宋狀元的話,臣是開封人士,祖上是蜀州司戶參軍,靠著父蔭,在三班奉職。”

宋煊輕微頷首。

原來是根紅苗正,怨不得能在皇城司任職。

“人在哪裡?”

“主要人犯押進了皇城司禁系所,他們全家老小都塞進了開封縣的監牢當中。”

宋煊哦了一聲:“為何沒有羈押在一起?”

“回宋狀元的話,皇城司沒有獨立的監獄,而是臨時羈押場所。”

“主要關押的是涉及宮廷安全、謀逆、諜子等特殊案件的嫌疑人。”

“規模較小,通常僅僅關押三到五名要犯。”

“工部的冊子可是差人去取了?”

“有官家的口諭,有關龍舟的冊子全都拿過來了。”

宋煊點點頭。

然後便跟著耿傅前往東京內城左承天門內東側。

這裡鄰近禁中,便於快速審訊,然後告知皇帝結果。

此時的丁彥已經被“匣床”固定好。

就是固定凡人的四肢,避免他左右亂動,不利於用刑的精準。

若是用刑犯人不配合的話,很容易出現弄死人的現象。

這就不利於審訊了。

皇城司的審訊權是有的,但是需要避免致死。

這種犯人要皇帝下決斷要不要弄死。

否則你就是“故意整死他”,有掐斷線索內外勾結的嫌疑。

丁彥大叫著:

“憑什麼抓我?”

“你們敢抓我,定要在官家面前狠狠的參你一本。”

“叫管事的來見我。”

可是皇城司的人又不失第一次越權抓捕犯人。

非法囚禁,有皇帝點頭。

丁彥又是官家親自下令抓捕的。

回他一聲,便算是自己沒有臉。

皇城司直接服務於皇權,凌駕在三法司之上。

吱吱吱。

鐵門像是該澆油似的,發出令人牙磣的聲音。

丁彥抬頭望去,瞧著進來的禁軍。

“你是誰,放我出去。”

耿傅陰沉著臉,慢悠悠的把那門推回去。

屋子裡亮起的是蠟燭的亮度。

房間裡倒是很黑。

耿傅坐在丁彥對面,也不搭茬,就那麼冷冷的看著他。

丁彥下意識的嚥下口水,心中十分發毛。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抓到這裡來了。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有效資訊”,方能有應對方法。

但是那個禁軍都不言語,直接把他全家老小都給抓起來了。

儘管天氣已經熱了,可是房間裡的溫度卻是不高。

甚至讓丁彥雞皮嘎噠都起來了。

宋煊則是在外面看著工部拿來的文冊,做好心中有數。

免得因為牽連甚廣,直接來個火燒證據。

等丁度接到訊息後,吃了一驚。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連忙拽著呂夷簡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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