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吸了口氣:“好,七姐,那便進屋去說。”“對了,靈兒,這是你舅舅,還不趕快見禮。”趙母看著趙靈兒道。
趙靈兒眼珠轉了轉,乖巧地行了一個禮,道:“舅舅好。”
白衣人點了點頭,嘿嘿兩聲:“好好,外甥與外甥女長得都像姐姐呢。”
趙父在旁聞言臉色不悅道:“我去送靈兒上學,孩他娘先與十三敘舊吧。”
趙母道:“今日就別賣貨了,回來時沽兩角酒,買些肉菜雞魚。”
趙父道:“知道了。”說著,牽起趙靈兒的手出門。
趙倜也道:“娘,舅舅,那我也去上學了。”
趙母道:“去吧,路上小心。”
趙倜點頭出門,然後一路直奔州學而去,州學在玉江南岸,城東位置,距離春雨街並算遠,約莫兩刻鐘時間便已走到。
行進學堂,進入班內,就看莫尋正坐在後方,斜倚著牆壁看一冊繡像話本。
見他進來,莫尋點頭示意,再無別話,課間之中,也沒有提昨日太白樓事情。
一天時間轉眼便過,至下學的時候,趙倜背了書笈,出州學大門,沿著玉江往家中走去。
待到巷子口,卻正好見趙父接趙靈兒放學歸來。
趙靈兒跑過抓住他衣角:“大鍋,爹爹說今天有羊肉和雞鵝吃。”
趙倜笑道:“舅舅來了,自然要招待豐盛一些才是,靈兒有口福了。”
說完看向趙父:“爹,這位舅舅……”
趙父面無表情道:“他叫做楊簡,是你母親叔叔的兒子,排行十三,慣被稱為華州十三郎,平日吊兒郎當,不學無術,遊手好閒,文不成武不就,好的沒學會,壞的全精通,人品不咋地。”
趙倜嘴角抽了抽,看來自己父親對這位舅舅很有意見啊,居然說了這麼一大堆……壞話。
他想了想,母親的孃家確實在華州,華州緊挨乾州,屬於北方地界。
而玉州則靠著太江,太江橫貫大乾境內,江水東南面的數州稱為江南之地。
玉州卻是在江北,稱為江北之地,玉江就是太江的支流,這裡距離乾州華州十分遙遠。
大乾九十九州,每一州面積都極大,乾州在大北面,玉州則在中心地帶。
他思索道:“父親,母親說家中是小門小戶,也沒幾個來往的親戚,可我看這位舅舅的氣度打扮……”
“就算小門小戶又非一個親屬都不走動,氣度打扮……”趙父哼道:“他有什麼氣度,一副浮誇靡滑的紈絝樣,至於打扮……我聽說他入贅了一個高門大戶,做上門女婿,人家大戶要臉面,總不會不叫他收拾得利索些吧?”
果然是做了上門女婿嗎?趙倜愣了愣,沒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想竟然中的,可聽父親的話語,似乎對贅婿頗為瞧不起,但也難怪,當下世上確實對贅婿風評不佳。
“原來如此。”趙倜道:“孩兒知道了。”
“唔……”趙父目光閃爍:“千萬別在他面前提入贅的事情,他心眼小,臉皮薄,聽了受不了掩面離去,可就是咱家失禮了。”
“這樣嗎?”趙倜點了點頭,摸了摸趙靈兒的頭:“妹妹也不要提此事。”
趙靈兒晃著兩隻小辮子:“我才不說呢。”
趙父道:“回家,回家,今天的菜多,你娘忙不過來,我也要幫把手,做兩個拿手的出來。”
三人進入巷中,回至自家院門前,便聞到陣陣飯菜香味飄出。
走入院內,卻見楊簡正坐在杏樹下喝茶,本來院裡是沒有桌子的,他不知什麼時候將屋內的木桌搬出,坐於折背椅上,雙腿還搭了一條凳子,擺了個十分舒適的姿勢。
看見三人進門,揚簡懶洋洋不情不願地將腿拿下,站起身道:“都回來了,下學了嗎?”
趙倜和趙靈兒齊聲道:“是的舅舅,已經放學了。”
趙父道:“我去做菜,你們兩個在這裡陪舅舅說話吧。”
楊簡道:“姐……夫,不用做太多了,我吃不了什麼。”
趙父道:“山珍海味,珍饈美食吃太多了,吃點粗茶淡菜也挺好,這是家常的口味,你以前沒有吃過。”
楊簡訕訕笑道:“姐夫這是哪裡話,我怎可能沒吃過家常菜餚呢?”
趙父搖了搖頭:“吃過嗎?我看未必。”
他說完轉身離去,楊簡有些尷尬,但接著咳嗽了一聲,扳了扳臉,忽然壓低聲音:“我問你們兩個,為什麼沒有學武呢?”
趙倜呆了呆,不知對方為何又問出這種話來,自己就算想學,又能和誰學去?
趙靈兒眼珠轉動,同樣小聲道:“舅舅,為何要學武啊?”
楊簡道:“身為楊家之人,怎麼可能不會武呢?”
趙靈兒納悶道:“舅舅搞錯了吧,我和大鍋可都是姓趙的。”
楊簡不耐煩地搖頭:“你們娘姓楊,你們就應該學武。”
趙倜露出思索,這位舅舅話裡有話啊,學武和娘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剛想詢問,就看趙母拿著一隻布帕,從廚房中走出:“你們在聊什麼呢?我怎麼聽見什麼武的?”
楊簡忙轉過身,面向趙母,兩隻手掌在身後用力搖動,嘴上道:“七姐,哪裡說武了,七姐聽差了吧。”
“聽差了嗎?”趙母疑惑地道:“都進屋去吧,馬上就吃飯了。”
三人點頭,往屋中行去,就在這時趙倜忽然感覺耳邊傳來一聲聲急迫的呼喚:“公子,公子,快醒醒……”
嗯?這是在叫誰呢,在叫舅舅嗎?可怎麼響在自己的耳邊?
不對,四周分明沒人,又是誰在說話?而且這聲音好像還有些熟悉?
趙倜猛地感覺丹田內一股涼意升起,直往頭上竄來,心中莫名地冒出了一個詞,幻陰真氣……
他陡然發現身子一輕,腦海之中變化清明,突然便睜開了雙目。
眼前哪裡有什麼玉州杏花巷小院,分明是狼山之內,神廟之後,地脈之眼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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