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聞言,皆是詫異,一起望了過來。
趙倜雖是親王,但沒有職當差遣,並不入朝,從未奏過一本,今日這是怎麼了?“燕王請講。”趙煦在龍椅上向前欠了欠身,神色顯得平靜,案下雙拳卻緊緊握住。
趙倜笑了笑,掃了眼大殿眾人:“臣,祈請陛下,廢除舊法,復行新法!”
“甚麼?”群臣聞言皆是一愣,殿內曠達,就算站在遠處未得到官身的進士們也都呆住。
“燕王細說!”趙煦臉上出現一抹酡紅,那種矛盾的氣質居然短暫消失不見,神情中只有專注浮現臉龐。
趙倜舉了舉朝笏:“陛下,微臣以為舊法弊端過多,沉冗繁重,已不合當今時宜,不合朝情民生,而新法雖然亦有瑕疵,但可以校正修改,優大於舊,是以請陛下復行新法!”
“你,燕王你信口開河!”滿殿大臣此刻才反應過來,幾乎個個臉色大變。
舊黨自不用說,哪怕飽讀詩書之人,也都面露猙獰,當朝宰輔,六部尚書,更是切齒怒目。
而蟄伏的一些新黨,卻目瞪口呆,心中震驚,手上幾乎捧不住牙板。
新法!十來年間,誰敢擅提恢復新法?朝上言及此處,無非是彼此攻訐,藉此爭權!
“燕王,你信口雌黃,胡說八道!”禮部尚書梁燾從班中出來,氣得渾身哆嗦。
趙倜看他一眼:“梁尚書不是病退資政殿,提點醴泉觀了嗎?既然有病便好生將養,何苦耐不住寂寞來至殿前?又何故出言不遜呢?職不與德符,言不與理合,還怎麼統領禮部!”
“我……”梁燾聞言怒道:“身為親王,無有職遣,焉可恣意干政。”
趙倜冷笑:“本王只是上奏陳述己見,梁尚書是不是以往給人栽贓陷害,扣大頭巾扣多了,也想給本王來上一頂?”
“你,你……”
趙倜再揚朝笏:“陛下,臣以為即下便當休整新法之缺,然後復行新法,徹底廢除舊法!”
“燕王此言差矣!”尚書左僕射門下侍郎呂大防走出朝班:“燕王既然無有職遣,不知朝事,怎可信口妄談新法?”
趙倜看他一眼:“我聽聞呂相之前已經上旨以避相位,此刻因何又出現在此?莫非貪名戀權,粉飾聲望,以退為進,打算迫挾君主嗎?”
“你,你胡言亂語……”
“本王哪裡說得不對?若真想避位隱居,優享田園,豈非辭官而去,兩袖清風,怎會如此前後不應,言出不計,不是欲擒故縱又是什麼?”
“新法不可復,舊法不可廢,燕王,你不要擾亂朝堂!”
趙倜微微一哂:“若持舊法者都似呂相這般自私自利,慣以計謀示人者,那不要也罷!”
“燕王,你究竟想幹什麼?”此刻班中又走出一人,竟然是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範純仁,範純仁是范仲淹之子,同是舊黨成員。
“燕王,如今官家親政,正行朝會,四方慶賀,你提那禍國殃民的新法,居心不良,想要幹什麼?”
趙倜斜睨他一眼,冷冷地道:“範相,莫要給文正公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