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19)斬命
西吉斯蒙德與卡恩之間的戰鬥過於猛烈而迅捷,以至於任何想要協助進攻的人都根本無法跟上他們的戰鬥速度。
他們就像是一團絞結在一起的劍與斧的風暴,在戰場上掀起紛紛揚揚的殘骸與躲避不及之人的鮮血昭示著自己的存在,任何沒有能夠及時逃開或是被嚇呆的高於地面一英尺的東西都會被完全毀滅殆盡。
儘管血神的凡人神選每一次的含怒攻擊都如同血神的懲罰親自降臨,但西吉斯蒙德的防禦與反擊卻絲毫沒有落於下風,那就像是在暴風之前永恆佇立的高牆,沉默、堅固、令人安心地守護著高牆之後。
——不,或許這樣說並不合適,因為他的高牆上不光有堅固的岩石,他所成為的高牆是侵略性的,是敵人的末日,它猶如整個天空傾覆般撲面而來,朝著對手發出排山倒海的攻擊。
因為西吉斯蒙德的揮劍中根本沒有“防禦”。
他的每一個動作最終都只是為了進攻,永遠只有進攻,他的進攻即是他的防禦。
在很久很久之前,西吉斯蒙德尚且只是一個因諾努斯高原流浪營地的孤兒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懵懂中這麼做了,而他甚至一直到剛才為止都沒有沒有意識到,一個營養不良的瘦小孤兒能用一根鐵棒多次擊傷甚至一對多擊殺那些成年的謀殺犯是一種多麼不可思議的行為。
戰鬥與隨之而來的結果於他而言不是一種需要學習或是從旁人的告知中獲得的東西,而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倘若他出生在一個富足、和平、充滿理想的世界,擁有一個有少許煩惱但普通的家庭,那麼這種天賦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被髮掘,就像寶石晶體外包裹的岩層,過完平凡而安詳的一生;但這個滿是戰爭、痛苦與死亡的泰拉與銀河令他出生,最終也用無盡的戰爭與殺戮餵養了他。
他在最為殘暴的戰鬥中依然能夠保持的那種優雅姿態、完美的平衡性與比思想更快的洞察力並非由帝皇的阿斯塔特基因工程與手術帶來,對西吉斯蒙德而言,所有這些增強只是對他的天賦的“增強”而非“賦予”。
自然進化中因不可確定的機率而造就的鬼斧神工之力絕非人類甚至永生者可以在人類短暫的歷史中復刻之物,任何戰鬥技巧的經驗總結在他的天賦面前不過是對自然偉力的一種拙劣模仿。
——這甚至與他合適接受基因種子的類別實際上無關,但當時的泰拉與露娜上一定有人很清楚地知道這件事與他的天賦,對他的注視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這就能夠解釋那幾件事。
為什麼當時前來帶走他的會是第八軍團的成員;為什麼在露娜上為他親自施行改造手術的人正是賽琳娜基因教團的女族長本人與她的繼承人;為什麼幼發拉底·琪樂與其他那些人會找上他,認定在當時泰拉上諸多軍團英雄在場、甚至不止一名基因原體仍行走於大地上的情況下,他,西吉斯蒙德才是“最適合成為武器”的那個人;而馬卡多派人送來了那柄劍,也就是說,馬卡多預設了她的這一認定——很有趣,不是嗎?他記得明明馬卡多其實在明面上一直對琪樂的信仰與傳教保持了一種警惕且並不樂見其成的態度。
那麼,或許從一開始就受到注視、並被放上命運棋盤的,不單單隻有卡恩與他的原體。
如果是這樣,那……
當西吉斯蒙德側身避開卡恩斬擊,翻轉手腕,黑色的劍刃用令人牙酸乃至耳膜破裂般的尖銳嘶鳴聲摩擦過血子的雲母龍齒鏈時,他冰藍的仿生眼球注視著卡恩滿是瘋狂、憤怒卻依然有著一絲狡猾的熾亮綠色目鏡,忽然再次有所明悟。
——以汝手中之劍,創造我們的命運。兒子。
“如您所願,父親。”
這句話在時隔萬年後再次被欣慰地說出,劍刃上的反光現在如此漆黑,再沒有一點金色的光芒,它咆哮起來,收割靈魂的無形風暴在它周圍成型。
是時候了,西吉斯蒙德的思維矩陣穩定地執行著,就是這個時刻。
他錯步擰身,高舉,揮動,劈砍,劍的軌跡與他的姿態渾然天成,完美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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