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院子的皂角樹下坐到第二天早上。
太陽初升,我緩緩走進爺爺房間,他已經換好壽衣,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完全沒了呼吸和脈搏。
爺爺手邊放著三封書信,其中一封沒有封口,另外兩封已經用蠟封了口。
我抽出信紙,信中有言。
“秦禾,我死後第三天,你去找鄰村的朱老九,把第二封書信交給他,他自然知道怎麼辦。
另外一件事,你體內有兩個靈體,會折損你的陽壽。
你去西灃市光明大街188號找一個叫曹元的人,人稱半隻眼,他和我情同手足,一定會幫你渡過難關。
第三封書信等你24歲那年再開啟,切記切記。”
我看著書信,紅了眼眶,眼淚滴答滴答落在紙上,自己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之後按照爺爺的意思,我來到鄰村找到朱老九,他是專門做白事生意的。
我將書信交給他,朱老九看後,帶了幾個人,跟我回到爺爺家。
正午時分,他們抬著爺爺的棺材一路朝西走。
朱老九告訴我,爺爺信中有言,讓我不要跟去,只需要在原地對著他的靈柩磕三個頭就可以。
雖然不理解爺爺的意思,但我還是照辦,撲通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直到看不見朱老九一行人,我才起身,將房屋院落通通打掃了一遍,徒步去了鎮上。
坐上前往縣城的大巴車,抵達縣城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我隨便吃了一口飯,買了一張去西灃市的火車票,晚上7:00發車,大概10:00多就會到。
等我一覺醒來,火車差十分鐘就要到了,我取下行李走到車廂門口,看著玻璃外面的城市夜景。
火車穩穩停下後,我揹著行李剛出車站,一輛計程車就停在我身前。
“喂,小夥子,去哪,上車。”
見我沒說話,司機熄火下車,繞過車頭走到我身邊。
“唉?秦禾?”
聽司機叫出我的名字,我這才轉身打量著他。
“你是……你是……張遠?”
張遠激動地拍手說道,“就是我,想不到在這遇見你了。”
正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對我來說,初到陌生的地方,能見到老熟人,也算是天大的喜事。
張遠開著車,我坐在副駕駛,兩人相談甚歡,聊過去談現在。
知道爺爺的死訊,張遠悲從中來,還不停地安慰著我。
“你放心,到了這裡,以後有什麼困難你就找我,保證隨叫隨到。”
我嘿嘿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咱倆什麼關係,那可是玩兒尿尿和泥的親兄弟。”
張遠說完,我倆不約而同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