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順德單騎來到雁門城下。
“我乃左驍衛大將軍、薛國公長孫順德,我要入城親見劉總管!”
雁門城南門邏城上,幾名守軍探出腦袋,面無表情的打量著來人。
五花馬,紫綾袍,腰間金銙玉環蹀躞帶很是耀眼。
有人靠在城頭女牆上,不屑的冷笑了兩聲,“又來勸降的?”
旁邊一人拿礪石在細心打磨著手中橫刀,“這段時間頡利派了多少人來勸降了,也不嫌煩。”
另一名左眼纏了塊黑巾的獨眼老兵往城外吐了口口水,“紫袍玉帶五花馬,大將軍國公爺,好大的威風,還是關隴將門,卻來給突厥人勸降,丟仙人臉呢。”
長孫氏,關中大名鼎鼎啊。
“聽說這長孫氏是鮮卑人,還是北魏皇族分支?”一名弓手問。
“這個我知道,我家以前也是河南人,”一旁弩手趕緊接話,“這長孫氏,確實是鮮卑人,源出北魏皇族拓跋氏,在孝文帝時,拓跋嵩因開疆拓土而被賜姓為長孫氏,
說是北魏道武帝拓跋珪的曾祖拓跋鬱律有兩個兒子,長子沙莫雄為南部大人,號拓跋氏,次子什翼犍就是拓拔珪的祖父,拓跋珪建立北魏後,因沙莫雄是曾祖長子,就賜他的兒子拓跋嵩為長孫氏。
這個拓跋嵩後來官至太尉,封北平王,其後代世襲為北魏王朝的王族,就算後來歷經西魏北周隋唐,仍是門閥貴族。
城下那位薛國公,不僅是左驍衛大將軍,他還是太原元謀功臣,他侄女還是秦王妃呢。”
長孫氏,如今有濟河、河南兩支。
長孫順德,就是河南長孫氏,也是因為當年隨北魏南下,定居洛陽。
“這麼說,這長孫家雖是鮮卑人,可在中原歷經數朝,享盡榮華富貴,那也是咱華夏了。”
邏城上的守兵們,對城下的長孫順德沒什麼恭敬之心,因為大家被困在這裡快半年了,缺衣少食,傷亡不小。
個個肚子裡憋著一肚子怒火,
來替突厥人勸降的長孫順德,當然也被他們鄙夷甚至遷怒。
不過罵歸罵,但城頭的校尉,還是把訊息傳到護城河對面的甕城,通知城中。
“長孫順德要入城見我?”
劉世讓皺眉,本來不想見,但想了下又叫住了親兵,“算了,把長孫順德吊上城來。”
“總管,定是又來為頡利做說客的,這小半年來,那四位被頡利扣留的使者,可是輪番派來勸降的。”一名驃騎將軍在旁道。
“他們也是身不由己,何況每次他們也沒真替頡利勸說,走個過場而已。”
“那總管還要見他?”
“我感覺最近城外的突厥人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似乎調動頻繁,我們被困在這裡,也不知道外面情況,隔絕訊息已久,若是能從長孫順德這裡知曉點外面訊息也好。”劉世讓感嘆著道。
驃騎將軍也是嘆聲,“咱們這次都守了一百多天了,為何朝廷援軍還沒到?
難道朝廷真放棄我們了,咱們一萬多弟兄們在這浴血奮戰,傷亡了幾千人了。”
劉世讓沉默,現在訊息隔絕,也不好胡亂猜測,
或許朝廷出兵了,但被突厥人擋住了。
又或許,來援兵馬,被突厥人圍城打援擊退了。
“希望長孫順德能透露點好訊息吧。”
被圍的跟鐵桶似的,
想派人出去求援、打探訊息,也根本出不去。
就算是有傳說中的信鴿,都別想飛鴿傳信,突厥人有海東青和鷹,會把城中飛出去的鳥都給捕了。
幸好之前李大恩以雁門為大本營,儲備了不少糧草,劉世讓奉命進駐雁門,又帶了不少糧草。
有著戰輔兩萬餘人馬,才能在被圍後堅守一百多天不失。
可現在就算站在城頭上,
也能看到遠處突厥人營中那些高大的攻城器械,越造越多,越造越大,當那些攻城器械成形,也許就是雁門城破之時。
援軍,
援軍在哪?
雁門城守軍沒有開啟城門,哪怕他一人前來,也只是放下了一個吊筐,將他吊上城。
劉世讓就在雁門南城門樓上與他會面。
長孫順德一身紫袍玉帶,就是有些皺有些髒,他被困突厥這段時間,一直給突厥人放羊,穿著破羊皮袍子,紫綾官袍和玉帶,早被收走,也是今天來勸降,才又給他的,也來不及清洗慰燙了。
劉世讓則特意穿著一身鎧甲,不是絹甲,而是明光甲,沒那麼華麗,卻帶著幾分殺氣。
“弘農公,”
長孫順德主動叉手行禮打招呼。
劉世讓點頭,回了個禮。
“薛國公請坐,這雁門邊城,又被頡利圍城百餘日,城中物資緊缺,還請恕招待不周。”
沒有茶葉,也沒有酒水,更沒有水果、糕點,自然也不會有歌伎舞姬和樂班,就在南城門樓裡,擺了兩張几案,兩個蒲團。
大家對坐。
外面就是大隊士兵。
案上只有一壺白水。
長孫順德自己給自己倒了杯白水,“某知道,這段時間讓弘農公見笑了,可也是身不由已。不過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今日某特意要來城裡面見劉公,不是來給頡利做說客的,更不是來勸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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