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是隨家人來上香的,在寺裡迷路了,要去齋堂。”李逸道。
杜十娘上前:“我是杜曲杜十娘,隨祖母郭老夫人前來上香,在寺中迷路了。”
僧人一聽是杜曲杜家的,不敢怠慢,這可是他們寺裡的大施主。
那位放貸的庫頭,趕緊說帶她們去齋堂。
李逸也沒再跟著,跟她們告辭。
杜十娘望著要離去的李逸,屈身行禮道謝,李逸擺擺手,“舉手之勞,不足言謝,告辭。”
路上,杜十娘問庫頭僧:“那位李郎是什麼人?”
“那是本鄉羅家堡的村長,才十六歲,原本是後頭無極觀的道士,剛還俗不久,今天是來送腐竹和豆泡的。”
小丫頭好奇的問:“腐竹和豆泡是什麼?”
“跟素雞一樣都是豆制的素菜,”
齋堂那邊,豐鄉侯夫人杜氏還不知道孫女走丟了呢,看到十娘回來,還問她去哪了。
“隨便逛了逛,去了前面山門殿和天王殿,看了彌勒菩薩和韋馱天,才知道原來韋馱天的杵立的不同,還有不同講究呢。”
郭老夫人拉著孫女坐到身邊。
齋席用餐之前,郭老夫人向馬蹄寺佈施。
“十六兩金花銀瓶一個,十二兩金花銀盤子兩個,八兩銀碗三個,油三鬥,面五石、粟十石,奴隸兩口。”
不愧是京兆杜氏,郭老夫人出手十分闊綽,大方施贈。
銀器就捐了六十四兩,就算以銀料價,也值百貫錢了,加上米麵油和兩個奴隸,這一下子就相當於捐出去五十多頭牛。
就算對於馬蹄寺這種極富有的三階宗寺廟來說,這也是一個大施主了。
馬蹄寺自然也是準備了很豐盛的齋席招待,
十二道菜的素席,全是素菜,但不少菜做成了肉菜模樣。
燒素雞腿,用麵筋纏裹在茴香根上,圓滾滾的燒出來外皮金黃焦脆,幾乎以假亂真。
幹豆腐做成的火腿片,擺盤後神似。
用茄子做成的炸肉,素雞做成的鹽煎肉、豆腐做成的粉蒸肉,豆腐油皮包素雞、蘑菇等餡料做成的燒肘子、嫩藕做成的糖醋排骨······這些素菜做出來跟真葷菜似的,不過今天知客僧卻推出了幾道壓軸的新菜,”這是素燒腐竹、這是腐竹三鮮煲,這是豆芽清炒豆泡,這是腐竹炒黑木耳,這是豆泡湯·······“
“這腐竹和豆泡都是以前沒有的菜,”
“腐竹是豆漿之精華撈出烘曬而成,色澤黃白,油光透亮,食之清香爽口,素食也別有風味。”
“豆腐泡則是幹豆腐油炸而成,其色澤金黃,內如絲肉,細緻綿空,一捏成團,放開還原,存放一月,不黴不變,切塊燒湯,湯味清香,久燉不爛,涼拌或混炒,其味更鮮。”
知客僧把這腐竹和豆泡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還說一斗米才能換得一斤,還有價無市,供應有限。甚至如今僅有他們馬蹄寺才有如此珍饈,別處皆無。
突出的就是一個物以稀為貴。
豐鄉侯郭老夫人,名門出身,倒是什麼都見識過,十分淡定的樣子,杜十娘卻記得剛才帶路的那個李郎,庫頭僧不是說腐竹、油豆腐都是那位李郎供售的麼。
她突然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嚐嚐這李郎做出來的腐竹和油豆腐如何了。
“阿祖,快嚐嚐這腐竹和豆泡是否真有如此神奇。”
“不過是豆漿豆腐做成的而已,哪有說的那麼神奇。”杜十孃的一位嬸孃在旁邊笑道。
齋席開始,杜十娘先給郭老夫人夾了一筷子腐竹,
其它杜氏女眷卻也都是先夾腐竹、豆泡這幾道沒吃過的菜,雖然京兆杜氏乃關中名門,這些女眷地位尊貴,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但嘗過那幾道菜後,卻也不由的很是驚歎,覺得所言不虛,確實很不一般。
郭老夫人尤其喜歡三鮮煲裡的腐竹,很軟爛很入味很鮮。她年紀都快八十了,正適合吃這種。
杜十娘見她喜歡,給她夾了好些,“阿祖,這腐竹確實不錯耶,要不我們也買些。”
“好,”郭老夫人最寵愛這孫女,立馬笑著答應了。“一會跟寺裡買些。”
“不用,我知道這腐竹是哪裡做的,直接讓人去買便是。”
郭老夫人也沒在意,就算知客僧剛才說什麼一斗米才換一斤腐竹,可杜氏會缺這點菜錢麼,她今天一次就佈施寺裡一百多貫的錢財。
這桌素席,那五道新菜吃的乾乾淨淨,其它菜卻都有剩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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