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一口氣在西城的醴泉坊、懷遠坊各買個三畝的宅子,都只花了十萬錢。本來他還打算在西市買幾個鋪子的,不過大多數只租不賣。
他轉頭又讓牙人魏六郎帶著到南城買了些地,那裡是真正的鬼坊,一堵堵坊牆圍起來的下城南諸坊,大部份都種著麥子、蔬菜、果樹。
一個坊上千畝地,也就地裡偶爾幾間種地人的草棚。
據說城南諸坊不僅有野豬還有狐狸和狼出沒,西城的地兩三萬一畝,城南這些地,一兩黃金一畝,在王大郎看來太貴了,隋亂以來,京畿諸縣的麥地,也才一二千錢一畝,終南山下幾縣水澆稻地貴些,也頂多半金一畝。
李逸看中的倒不是要在城南種地種菜或是種花果,
現在是鬼坊,但終究是長安城內,只是還沒有開發,以後穩定了,肯定不會再一直荒著,到時不管是居民多了建新的居民區,還是說建寺院辦作坊啥的,那都會身價倍增。
手裡的絹放著,不會有任何增值,買了地那就會一直漲。
他果斷就在晉昌坊和曲江坊各入手了五十畝地,這兩個坊一個以後修了爛慫的大雁塔,一個緊挨著曲江池,未來肯定會有好發展,現在一兩黃金買畝地,那也才合八千錢一畝,以後三五萬一畝,甚至六七萬一畝都是極可能的。
辦好所有手續,懷揣著契約,李逸便乾脆帶姬氏和王大郎到東市採購了一番,買了不少生活用品,
平康坊宅院完全可以拎包入住,但睡的席子,毛巾牙刷這些還是要買的。
“順便買幾個奴僕,那麼大的宅子,看家護院的門子、家丁得有,洗衣做飯的僕婦廚娘也得有,還有打理花園的園丁,端茶倒水的丫環,這駕車餵馬的車伕馬伕,”王大郎給李逸掰著指頭道。
“這裡不比鄉下,雖說街上有武侯鋪、武侯,還有巡騎,坊內也有坊丁、更夫,可還是得多加提防。”
聽他這麼說,李逸知道長安城現在治安應當不算太好,想來也正常,那麼多人口,魚龍混雜,也容易滋生城狐社鼠,各種小偷騙子也多。
“那就到口馬市瞧瞧,”
這個時候,李逸就感覺到自己這道士出身沒有根基了,連個能信任可用的人都沒,就算手裡有點錢,可這奴隸好買,但一時半會卻不好信任,更缺少可靠的管理者。
奴僕欺主的事也是時有發生的,甚至有謀害主人的。
玉漱原來在郭將軍府,那個得寵的新羅婢不就下毒謀害主人,偷盜金銀器逃跑麼。
東市的奴隸市場上逛了一圈,在王大郎的建議下,李逸買了三家奴隸,都是一家子,兩家三口一家四口,總共十人,四個青壯的,兩個年老的,剩下四個年少的。
十個奴隸,總共花了一百八十匹絹,讓李逸不由感嘆,人命卑賤如草芥,這麼多人才值八兩黃金。
另交了六百多錢輸估稅,立紅契,奴隸主把他們身上的鏈子遞到李逸手中,從此就是李逸的個人財產。
“三日之內,若是這些奴隸發重病,或病死,都可以憑契來市署,到時會找買主負責賠償,三日以後,則概不負責。”市吏告訴李逸。
沒想到還有售後。
“走,給他們先買點吃的。”
李逸走了一會,果然在東市又看到了那個推小車賣胡餅的鄒駱駝。
“先來二十個素胡餅,再另拿六個肉胡餅。”
李逸給新來的十人一人兩芝麻大蔥的素胡餅,李逸和姬氏、王大郎一人兩羊肉胡餅。
接過剛出爐的熱乎餅子,一個個狼吞虎嚥的,帶他們回到平康坊新宅,
李逸仔細詢問了一番他們底細,基本都是漢人,四口一家的,是兩年過五十的帶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少女,他們本就是別人的私奴,主家給他們配對,生下的孩子也是家生奴隸。
如今一把年紀了卻被全家發賣了。
一家人跟著前主人姓劉,“以後你就叫阿福,負責外院門房,你妻子負責洗衣掃地,”
另兩個男奴三十多歲,都很瘦弱,“你以後負責東跨院馬廄那邊餵馬駕車,就叫阿貴。你呢負責看家護院,就叫阿威。”
他們的妻子就隨他們的名字,阿福家的阿貴家的阿威家的。
阿貴、阿威家的女人,一個負責做飯,一個負責照顧花園。
四個少年,兩男兩女,都是十一二三歲年紀,丫頭便到內院負責端茶倒水,給她們取名春花、秋月,兩少年則在外院隨從使喚,取名守仁、守義。
簡單的做了番安排,以後看情況再調整,反正他馬上要隨軍,他打算這裡先留姬氏和玉漱來打理。
“這是素君,以後就是這宅子裡的管事,你們都要聽她安排。只要你們好好做事,我李逸也不會虧待你們,讓你們吃飽穿暖,做事勤快認真表現好,還會有賞錢,”
姬氏等李逸說完,便讓他們先全部去打掃衛生。
“無逸你不用對他們客氣,這奴隸啊就不能太好,不聽話就抽鞭子,餓著,自然就都老實了。”
王大郎家裡也是有不少奴僕的,對此算是較有管理心得。
在唐人的眼裡,奴隸就是牛馬,沒有兩樣,都是財產而已,根本不算人。
“這些人也就堪將使喚,以後無逸你還是要買新羅婢、崑崙奴,那才是貴族之家。”說起這些,王大郎挺來勁,“這新羅婢崑崙奴若調教的好,轉手賣了還能賺不少,”
“還有那西域來的波斯姬,身材高挑、面板細膩,能歌善舞,那眼睛也是大而明亮,淺藍色的、深棕色的,跟咱東方女人完全不同。
還有拂菻國的女子,更是金髮碧眼,火辣大膽。要不明天,阿兄帶你去西市的胡酒肆見識一下這些波斯姬、拂菻姬?”
李逸看著他那男人都懂的眼神,笑著搖了搖頭。
“最近可沒空,以後有機會再說。”
今天花錢算是花爽了,幾乎掏空了他的家底。
平康坊八畝大宅一座,花費八十萬錢,懷遠坊、醴泉坊三畝小宅各一所,花費二十萬錢。
然後城南晉昌坊、曲池坊各買了五十畝地,花費黃金百兩。
這又買了十個奴隸,花費一百八十匹絹。
這花錢的豪爽勁,讓王大郎都有點看不懂,但萬分佩服,這種一擲千金的感覺,讓他這個天天跟錢打交道的捉錢令史都羨慕不已啊。
甚至委婉的提出,如果李逸手頭還有閒錢,想要放貸生利,可以交給他打理。他可以給李逸月利四分,保證沒有風險。
他是民部戶部司的捉錢令史,他可以拿李逸的錢當公廨錢放貸,月利八分,意味著他給了李逸四分,他還能空手套白狼得四分利。
這就是王大郎的發家路子,私本當公本放貸,雖然也要上下打點,但自己確實沒少賺。
回到孫伏伽府上,下值回來的孫伏伽聽他說瘋狂置業,也是萬分驚訝,他既驚訝李逸的豪爽,更驚訝李逸這麼短時間,居然就賺下這麼大一筆錢。
“難怪你一直不願意出仕做官呢,”孫伏伽笑著搖頭,“一個從九品的太子正字,一年祿米才二十五石而已,加上職田二百畝的租子也沒多少,幹上十年,也比不上你的作坊這麼兩個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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