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66年,滿清乾隆三十一年,十月。
莫子布開始大規模召回放假計程車兵,不到十天,士兵基本就集合的差不多了。
這是因為崑崙山堂計程車兵雖然大規模的放假了,但實際上這其中有地方去的並不多。
也就是鄚家兵和陳家兵,以及一部分有家眷到了河仙的李獻文部海盜,能回河仙去。
其餘的安南義軍,歐洲白皮僱傭軍以及大量李獻文部海盜根本沒家。
會安的明香人和魏家丁壯也因為太遠回不去,因此說是放假,大多也就是在洛坤四周逛一逛。
莫子布一邊命令軍官們開始整訓隊伍,一邊把王無楚和裴大兄裴長武找了過來,不一會,魏家的魏長樂也到了。
經過差不多一年的磨合,魏長樂已經退出了軍官的行列。
倒不是莫子布排擠他,而是他確實沒什麼帶兵的天賦。
在軍營中也無法長期堅持這種嚴格的軍律和大量訓練,主動要求退出的。
現在魏長樂已經轉職為了崑崙山堂的商船船長,魏家丁壯和洪阿漢入股的一些潮州丁壯,都交給了陳光耀在率領。
“長樂,我想讓你去一趟阿瑜陀耶,把北大年蘇丹驅逐稅官,宣佈獨立的事情告訴阿迦達王。無楚和長武會帶上二十人隨你一起去。”
“龍頭要打北大年了嗎?”魏長樂一下就興奮起來了。
“可是阿瑜陀耶城被緬人圍的死死的,恐怕是無法見到阿迦達王了。”
莫子布正要解釋,但話剛說出口的魏長樂又反應過來了。
“我明白了,龍頭的意思,是不一定要見到阿迦達王,只需要把這個訊息散播出去就好。”
“對!”莫子布用力的一點頭,“最好還要在你們潮州人內部通個氣,就說我們崑崙山堂代替他們去平叛了。”
魏長樂大喜,忙不迭的答應,絲毫沒覺得莫子布說替潮州人平叛有什麼不對。
因為按照現在的格局,經過潮州幫快一百年的經營,從華人這邊來說,暹羅確實是一個被潮州人獨霸了的地盤。
所以莫子布去打北大年,哪怕是應魏家的邀請,也需要給吞武裡和望閣的潮州人打個招呼。
“大哥在會安已經得到訊息了吧,會安的船隊什麼時候到?”莫子布繼續問道。
莫子布口中的大哥,就是他強拉上船的義兄,魏長樂的伯父魏日坤。
而魏長樂聽到莫子布用了大哥的稱呼,立刻以改了稱呼,他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回三叔的話,大伯早就知道了,會安船隊約定的時間是六日前出發,由我父親親自率領,預計還有三四天就能到達洛坤。”
“另外北大年的六房堂伯也派人來了,這兩天應該就能到洛坤。”
別看魏長樂大了快莫子布一輪,但他還是得規規矩矩的叫莫子布為三叔。
同時,北大年魏家的當家人魏大全已經六十有一,按年齡能當莫子布的爺爺了,那也得稱呼莫子布為三弟或者五弟。
這就是莫子布非得拉上魏日坤結拜的另一個重要原因,魏日坤年齡和輩分擺在這,莫子布跟他一結拜,平白長了好大一截的輩分。
而且不單在魏家可以當長輩,在潮州人中也可以。
他們潮州人自己在南洋互相團結的最有效手段,就是用祖上的姻親關係來排輩分。
潮州本來就不大,最多往上數個兩三代,都能找到親屬關係。
或者說,中國人歷來就喜歡這麼來團結人。
呃,如果認真排,算下來的話,鄭信還得叫莫子布一聲三叔。
等到魏長樂出去之後,莫子布又拉住王無楚,遞給他一封信低聲吩咐道:“這次去了阿瑜陀耶之後,如果能進城的話,把這封信送到鄭國英的府上去。”
莫子布這封信中其實也沒說別的,就是他對目前局勢的分析,並詳細記錄了他去緬甸的所見所聞。
莫子佈告訴鄭信,貢榜王朝已經惹惱了滿清,他們之間已經起了摩擦,預計明後年就要大打,到時候暹羅的壓力就要小很多,未來是光明的。
但目前來說,貢榜王朝的精銳已經幾乎全部抽調到了暹羅,還有大量的法蘭西奴隸炮手,阿瑜陀耶城是守不住的,最好能突圍出來再做打算。
如果確定好日期準備突圍之後,最好能知會一聲,莫子布可以北上接應。
而莫子布之所以要寫這封信,那也是因為鄭信先向他示好了。
莫子布回到洛坤的時候,王閏之告訴他,從阿瑜陀耶城發來的任命書,暹羅王正式任命他為代理昭孟了。
還以他平定了叛亂為由,把父親王春發的披(伯爵)爵位給了王閏之,讓他繼承。
王家一個重要的族親,也留在阿瑜陀耶沒有回到洛坤,應該是鄭國英放在王家的線人。
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洛坤是暹羅的領土,王閏之這事如果是在暹羅政局穩定的時候,國王就要派人來問罪,甚至圍剿莫子布的。
即便現在暹羅阿瑜陀耶王朝到了末期,王閏之不得到國王承認,日後等政局穩定之後,也是要被清理的罪過。
莫子布更可以說的上手伸得太長撈過界了。
但這一切,都在鄭信的大度下,得到了完美的解決,所以這確實是充滿了善意的表達。
既然別人上道,莫子布也必須要給予回應。
。。。。
阿標躺在一張竹躺椅上,躺椅旁邊放著一個竹凳子。
凳子上放著一盤昨日慶賀他喬遷新居後剩下了烤乳豬,還有一個酒罈子和土陶酒碗。
微風輕輕吹過,阿標抓起一塊肥豬皮,美滋滋的一咬,脂肪猛地在嘴裡爆開,夠香,夠有味。
他輕輕敲了敲碗,一旁肚子已經開始微微隆起的女子趕緊給他滿上。
一口辛辣中帶著回甜味的美酒下肚,渾身都開始溫熱了起來。
在他面前不遠處,還有兩個略黑的婦人正在辛勤的勞作。
她們熟練地用各種工具甚至是手快速的築起了田坎,把蛇蟲鼠蟻掏空的洞填滿。
又吃了一大塊肉,隨後阿標抓起一塊排骨,遞給身邊懷孕的妻子,妻子驚喜的接過來,也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在阿標這,好東西都是他獨享的,只有他給,女人們才有資格吃,他不給,哪怕女人們狂吞口水,也不敢拿上哪怕一小塊。
被嚴酷婆羅門教和數千年男權社會毒打過的三嫂,就是這麼溫順聽話。
這點哪怕是暹羅女子和高棉女子都做不到,她們雖然也比較勤勞,但脾氣還是有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