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景樂寺佛塔上驚鴻一瞥,高郞一人持弓喝退中軍的英姿,令我神往。”
“今日正好借大王宴會之機得見高郞,在下斗膽提議射箭以助酒性!”
“大王府上亦有不少草原驍勇,我自幼便聽聞柔然勇士箭術驚人,也想討教一二。”
羊侃一番侃侃而談後,起身看向阿那瓌,抱拳行禮道。
“興致使然,還望大王恕我唐突孟浪。”
眾人也都看向阿那瓌,今天這場宴會乃是由他舉辦,他才是主人。
阿那瓌把玩著酒杯,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早便聽聞羊家郎君,年紀輕輕便隨父征戰,屢立戰功,見到高郞這般驍勇之人,手癢難耐亦是人之常情。”
他對著身旁的幾名親衛道。
“既然羊家郎君想要見識我柔然驍勇箭術,爾等去取弓來。”
隨後又遣人在院內立好箭靶,距離宴會廳莫約四五十步的距離,這距離算不上太遠,本身就是用來助興的,對善射之人來說,這距離基本上不會出現脫靶。
羊侃笑了笑,“諸位皆是驍勇,用尋常弓不夠盡興,我帶有一寶弓,非勇士不能開,不若便用我所帶寶弓來較量!”
羊侃示意立於他身後的童僕前去馬車內將他特意帶來的弓取來。
高羽一挑眉。
這是有備而來啊。
總覺得羊侃是為了比試射箭才來參加的宴會,真就為了這口醋,包了一頓餃子唄?
阿那瓌點點頭,“那便依羊家郎君所言。”
很快。
羊侃的隨身童僕便取來一張大弓,弓被上了紅漆,弓身上還用金線勾畫猛禽,粗略一看便知是一張好弓!宴會上皆是在戰場廝殺過的人,各個箭術了得,對弓也十分熟悉。
羊侃這弓,弓身極大,起碼也是兩石乃至以上的強弓。
阿那瓌起身道,“既然今日是我做主,那便由我麾下驍勇,先行獻射。”
他眼神示意。
便有一身材魁梧,體型彪悍,穿著胡服,結著辮髮的草原壯漢起身。
“某,拭目以待!”
羊侃嘴角含笑,將手中寶弓交給對方!
這漢子冷哼一聲,在他們眼裡羊侃就是在挑釁,自然不會給羊侃好臉色看。
旋即有人遞來一支箭矢,這漢子也知手中強弓難以拉開,所以深吸一口氣後,將箭矢搭在弓弦上準備射出。
眾人都看了過來。
卻只見這漢子臉部漲的通紅,只能勉強拉動弓弦,根本就沒法將箭矢搭上,更談不上射!
掙扎片刻後,便氣力耗盡,再也拉不動了。
“你這是什麼弓,這般難開。”
這漢子一臉驚容,極為惱怒,越發覺得羊侃就是故意的。
來尋他們難堪。
阿那瓌又看了羊侃一眼,卻抬手製止了自己部下,“退下,不得無禮,自己氣力不濟何必惱怒他人?”
在其示意下,來了一名更為精壯,虎背熊腰的漢子。
這漢子光是看其雙眼,便知是從屍山血海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驍勇,尋常人怕是連與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自己同伴吃了癟,這人也不敢大意!屏氣凝神後,倒是奮力將弓箭給拉開,但……
從其不斷顫抖的手便能看出已經是極為吃力,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氣力來調整,只能是勉強將箭矢射出,自然不可能上靶,但比之前那個要強上不少。
“彩!確實驍勇!”
羊侃這話倒是發自內心,能拉開此弓還能勉強射出箭矢,軍中普通的驍勇都難以做到,需得是勇冠三軍的萬人敵才行!
“可惡!假借助興,實則戲耍我等?”
阿那瓌的手下自然不樂意,他們就是覺得羊侃在嘲諷他們。
阿那瓌抬手製止他們,眼神隱含怒意,這絲怒意轉瞬即逝,臉上又露出笑來,說道,“此弓乃羊家郎君之物,還是由羊家郎君來為我等展示此寶弓該如何使用吧。”
說罷,阿那瓌的眼神卻落在高羽身上。
“某獻醜了。”
羊侃也不拒絕。
當即接過寶弓,一旁的童僕也遞來箭矢。
嘣!羊侃漸漸地收斂起笑意,同樣是深吸一口氣,動作迅速且熟練的搭弓,滿開,旋即松弦,箭出。
咻!箭矢的破空聲清晰可見,眾人遠遠望去。
啪!箭矢精準命中箭靶中心。
“好!”
羊侃的貼身童僕們紛紛為自家郎君叫好助威!羊侃臉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用餘光瞥了一眼高羽,旋即再次接過箭矢,重複之前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