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車人剛剛擊敗婆羅門可汗,柔然勢頹。
他們自會攜大勝之威,威逼利誘其他草原部落對其臣服,用屁股一想也知道,定能取得不錯的效果。
而阿那瓌離開草原這麼久,誰知道他這‘可汗’的名頭到底能為自己招攬到多少部族?就算是加上中原的冊封,效果到底有多少,誰也說不好。
這事,很難辦。
高羽又是朝廷點名要求護送阿那瓌北上的人,其他人可以不去,唯獨他不行。
除非他馬上造反。
阿那瓌顯然早就知道了此時的情況十分嚴峻,但現在又聽到,眼神裡仍是閃過幾絲憂慮,他看向高羽,“不知高郞可有高見?”
高羽不動聲色,“大王雄姿英發,機謀百變,人處洛陽,竟可運籌於帷幄,料敵於千里,此番討賊,當是自有明斷。”
阿那瓌聽了這話,差點氣笑了,“世民何出此言?莫非氣我向江陽王點名要你隨行?”
聞聽此話高羽眉頭一皺,不悅道,“我字不是世民。”
阿那瓌神色略一尷尬,但轉瞬即逝,他嘆氣一聲,語氣誠摯的說道,“好吧,高郎,我亦是無奈,君之神勇,我無比愛惜,此番北上兇險萬分,我實在需要高郎助我。”
事已至此,高羽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點了點頭,“在下先前與大王所言並非虛情,我既與大王北上討賊,必會全力以赴,這一點大王當可放心。”
“好!”
阿那瓌神情自是興奮,他搓著手,興奮道,“有高郎助我,何事不成!”
這時,卻又聽高羽開口。
“不過,在下有一事相求。”
“高郎儘管道來!”
“此事我要先與阿哥商量後,才能請於大王。”
“無妨。”
言罷,阿那瓌似乎覺得自己先前過於看重高羽,顯得有些冷落了來投奔自己的突厥阿史那兄弟,他便扭頭笑著說道。
“此番北討高車,亦需爾等出力!”
阿史那土門與阿史那室點密兩兄弟對視一眼,紛紛下跪效忠,“阿史那部願成為可汗手中最鋒利的兵刃,為可汗掃平一切仇敵!”
阿那瓌對兩人反應十分滿意,便許下重諾。
“好!待到擊潰高車之日,我定會在王庭周邊擇一處肥沃草場賜予阿史那部,阿史那部族將永遠得到王庭的庇佑!”
看來給手下畫大餅,是統治者的必修課。
阿那瓌當即下令宰殺牛羊,用來招待高羽,強行讓高羽在這邊住了一晚。
高羽走進阿那瓌為其準備的氈帳打算休息。
這才發現,這氈帳內別有洞天,四周的案几上擺放著數盞油燈,提供的光源將氈帳內的黑暗驅散不少,雖然稱不上太亮,但視物自是無礙。
帳內有一張草原上少見的雕花矮榻,極其精美,大概是進口的中原高階貨,想是阿那瓌為了拉攏他特意準備。
“這蠕蠕王倒是為的大好人。”
不等高羽休息,便有人進入氈帳內,他抬頭一看,進來的是兩名貌美的女子,面板雪白,看上去歲數還不大,對他極為恭敬,不得他令,頭都不敢抬。
“可汗令我二人前來服侍郎君歇息。”
還要用上美人計是吧?高羽喝了不少酒,本就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身純陽氣,這哪忍得住?
“郎君?”
這兩名貌美胡姬能察覺到明明高羽正是興致高漲的時候,便鼓起勇氣,主動上前為其更衣,卻不想被高羽伸手攔住。
昏暗的燈光下,高羽仔細打量了片刻。
端的是身姿嫋娜,曼妙無雙,尤其是其中一人紅唇妖豔欲滴,一人纖腰隻手可握,當真是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
一試,軟柔嫩彈。
果然是極品,蠕蠕王倒是好品味。
高羽笑了笑。
“不急,來,郎君先教你們點好玩的。”
說罷,一指‘樊素口’,“喏,你先過來,趴下,往前……”
一夜狼藉。
翌日。
高羽拒絕了阿那瓌的再三挽留,請辭後快馬單騎返回懷朔,想到自己離開時阿那瓌一臉失望的神色,他不由嗤笑,這蠕蠕王把他看成什麼人了,他向來潔身自好,尋歡平日只當調劑罷了。
男子漢大丈夫功業當馬上取,哪能留戀溫柔之鄉?嘿!你別說,嘖嘖!那櫻桃小嘴……
回到懷朔。
高羽先去校場巡視了一趟。
今天是高羽規定的休息日,所有士卒可以休息一日,用來恢復體力,緩解疲勞。
高羽定下的訓練規格嚴苛,但也深知需要張弛有度,士卒們也是人,也都需要有喘息的時間。
每到休息的日子,高羽都會讓牧場那邊送來宰殺好的牛羊,當做加餐犒賞麾下全體士卒,而且是不限量供應,結婚的全家都可以來,吃多少都行。
這也是為什麼他練兵極為耗費錢財的原因之一。
也是麾下士卒如此敬服他的原因。
可不僅僅只是因他勇武。
高強度,但同樣也給遠超懷朔其他軍的規格和待遇,便是高歡的射聲軍的待遇也不如高羽的玄甲軍,而且是遠遠不如。
“美矣!這高郞果然慷慨!我等皆是初來投靠,卻能得享此等待遇!”
“難怪懷朔人人皆想入高郞軍中,為其效力。”
“往日,我等也是劫……”
彭樂眼睛瞪的溜圓,配合上他兇惡的表情,極為唬人。
“閉嘴!吃肉也堵不住爾等的嘴?高郞也是爾等能直呼的?往後一律用軍主稱呼!”
“還有不許再提往日之事,誰敢再犯,休怪吾不念及往日兄弟情誼!”
“既然知曉軍主麾下待遇極高,那日後便多加研習武藝,捨棄掉爾等身上那股匪氣,若是考核之時不達標,無需軍主出手,吾自會逐之!”
手下見自己頭領如此,再也不敢多言。
彭樂也享受著美酒,好肉,心裡也打消些許顧慮。
高羽沒有因為他們是新來的,就特意區別對待,反而禮遇有加,一視同仁,設身處地一想,誰會拒絕為這樣的軍主效力呢?這樣養出來的部下,哪會不為其效死?
從校場離開後。
高羽來到了高歡的府邸上。
見到婁昭君也在,高羽連忙行禮。
“見過阿哥,見過嫂嫂。”
婁昭君笑了笑,“二郎何必如此多禮。”
雖然知道高羽特意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要商量,但高歡卻也沒有示意婁昭君先離開。
高歡對婁昭君沒有任何隱瞞,凡遇大事,皆共商方定。
原因無他。
兄弟二人之所以能夠擁有現在的實力和地位,最大的功臣就是婁昭君,是她帶來的嫁妝給了高歡啟動資金,又是後面她源源不斷的從婁家那邊薅羊毛來幫兄弟二人養兵。
高歡和高羽前往洛陽的時候,也是婁昭君在為高歡穩定大本營,出錢幫侯景這些與高歡情誼深厚的弟兄們買官職。
似侯景等人對婁昭君那也是尊崇有加,不敢有絲毫的無禮。
不會因為其婦人的身份,而有絲毫輕視,高歡一黨能有今日,說是拜其所賜,並不是一句大話,而是實話。
婁昭君是高家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二郎,聽聞你昨日與蠕蠕王的親衛一同出城,前來歸降的部族可有帶回事關王庭的情報?”
“我來便是要與阿哥說此事。”
高羽便將自己從阿史那兄弟那得知的訊息一五一十的說出。
“高車人已經進駐根河谷地,佔了王庭,草原部族多有望風而降的,高車的伊匐候婁匐勒(天子)也以重利拉攏分化柔然部族,蠕蠕王正在憂慮呢。”
高歡略微皺起眉頭,“高車人倒是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