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羊侃突然叫住他,身後童僕牽來一輛馬車。
高羽神情古怪,又送禮?
羊侃從馬車上搬下一個木箱,開啟,箱子裡密密的放著堆迭紮起來的紙卷。
是書?
高羽有些疑惑。
羊侃解釋道,“此乃我在家中手抄酈公為《水經》做注的一部大書,神妙無方,妙處簡直難以言盡,原本是想借來抄寫,以便自己閒暇時閱讀,是以抄的也不迅疾,前日聞聽你要走,便連夜抄完贈你,這書對你或有大用。”
賈思勰和崔暹二人不由一臉錯愕。
高羽也錯愕不已。
魏晉南北朝在九年義務教育的歷史課本上估計也就幾頁的內容,而酈道元的《水經注》便是其中的內容,足以見其含金量。
《水經注》是過去加未來幾百年內,最完善的一部地理學著作,可以說極言天下地理水文山川形勝,有這東西在手,那不就等於是玩rts遊戲輸入密碼,開了全圖,不會有戰爭迷霧籠罩自己的視野?
black sheep ll!
當然。
這說的有些開玩笑了。
但無論如何,羊侃所贈的這份禮物,價值簡直難以用錢來衡量。
便是數千具甲鐵騎都不換。
“這太珍貴了。”
羊侃卻堅持,“不收便是瞧不起我!”
高羽這才勉為其難的收下,十分恭敬的對其行禮,“謝過羊兄!”
“何足掛齒!”
他卻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你若要謝,便謝萇楚吧,這書最後幾卷,是她幫著抄完的,來的時候,還喊自己手疼呢。”
高羽再三拜謝。
他想了想似乎自己回什麼禮都無法與這份厚禮相提並論。
他轉身從馬上將自己的弓取下來。
與當日羊侃在阿那瓌府邸宴會上拿出來的那張珍貴雕弓可沒法比,就是一張尋常的步弓。
他低頭看向羊萇楚。
“羊兄所贈,我無以為報,便以此弓贈予小娘子,待到你能拉開此弓之日,我便會再來教你射箭。”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羊萇楚接過這幾乎與她等身高的長弓,握在手中,比例極為不協調,頗為滑稽,但她卻很認真的說道,“我家在泰山郡,你可別找錯了。”
高羽這次卻沒有再笑。
而是拱手拜別。
“千山萬水我去也,不必相送了!”
眾人也沒有再往前相送,而是駐足在原地,目送。
待到高羽等人漸漸走遠後。
崔暹卻好奇的問道,“羊兄對高郞期望甚高啊。”
羊侃哈哈一笑。
“復漢家者,必此人也!”
崔暹賈思勰兩人聞言皆驚,一臉駭然的看著羊侃,這等話語,怎能堂而皇之的說出口來!?高歡並不知道這一箱子書是什麼,當高羽跟他解釋之後,高歡也是一臉錯愕。
自己這弟弟是怎麼知道這個的?這年頭可沒有印刷術,一部大書寫出來,要流傳只能靠傳抄,最多也就是在相熟的人哪裡傳抄一下,外人怎麼可能聞聽的到?
但讓他更為錯愕的事情還在後頭。
來到北邙山上,可以居高臨下的俯瞰整個洛陽。
劉桃枝等人帶路來到一個足有一丈五尺的土坑前,這便是高羽特意讓他和劉一先出城來北邙山上先一步挖的。
“二郎,這是?”
高歡不解。
高羽卻笑著擺了擺手,獨孤乞同樣笑著牽來一輛馬車,將簾幕掀開一看。
裡面放著一個麻袋。
將麻袋開啟。
從裡面倒出了一個人來。
令史麻祥手腳被麻繩束縛,口中也被用布團堵住,一臉驚懼的看著他們,嗚嗚嗚的似乎是想要求饒。
“此人仗著官職故意刁難阿哥,這仇我可是記著呢。”
“阿哥,便由你來處置吧!”
高羽很早就派人去跟蹤麻祥,調查他每日的行蹤,為的就是在離開洛陽時將他給綁了。
高歡先是看了看自己弟弟,自己弟弟竟然心思縝密到了這個地步,做這等好大事,連他都被瞞過去了,緊接著又看向自己的兩位心腹。
獨孤乞連忙說道,“我們不敢跟大郎說,是怕大郎不願報復。”
高歡只是笑了笑,“我怎會怪你們,我不願報復,是不想在洛陽城裡生事,現在既然出了洛陽,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說罷,他看都沒看令使麻祥一樣,只是擺了擺手。
“坑都挖好了,埋了吧。”
麻祥不斷的掙扎欲要求饒,卻根本發不出聲,更不用說阻止劉桃枝等人將他從馬車拖拽出來,扔進土坑內,接著將一旁的土又重新填回踩實。
不用半個時辰,已無人能看出這裡曾被挖過一個坑了。
而高羽則趁著這個時間,倚馬回望。
洛陽城繁華如昨。
“下次我再來時……”
一切都處置妥當後。
眾人策馬北上,目標懷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