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蠢鈍如豬!逆子!
殿內青煙依舊嫋嫋,但那份沉重的窒息感似乎減輕了不少。
魏若白的選擇,是無奈,更是智慧。
他把自己放逐到前線,既保全了她的名聲,也為自己贏得了時間和空間。
他提出的三策,條條切中要害,尤其是“匠城生財”與“招降白江”,如同在絕境中為她點亮了兩盞明燈,讓她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避嫌…立功…生財…招降…”她低聲自語,每一個詞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這個她曾經或許只視為得力工具、甚至帶著幾分俯視的男人,在風雨飄搖之際,展現出的眼光、手腕和擔當,讓她第一次真正感到了某種……依賴。
“吳徵一!”她睜開眼,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冽,卻多了一份決斷。
“臣在!”
“傳旨:準平寇大將軍魏若白所奏,其部暫駐關襄,總督關襄一切軍政防務,與韓千啟同心禦敵!另,著內閣即刻擬旨:”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一、擢升安靖城衛指揮使範成義為安靖鎮撫使,加兵部侍郎銜,全權負責安靖城及周邊三縣募兵、練兵事宜!所需錢糧器械,由戶部、兵部優先撥付!”
“二、敕令工部,徵調全國良匠,盡赴安靖城!擴建武庫、甲冑、火器諸坊!所產軍械,除裝備新軍及補充前線外,准予……酌情售予友軍,以充國用!具體章程,由戶部、兵部、工部共議,速報!”
“三、著禮部尚書……不,”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著西南宣撫使,持哀家親筆手諭及朝廷赦免、封賞詔書,即刻起程,密赴磐石城,招降白江軍!
告訴全伏江,只要歸順朝廷,哀家保他富貴榮華,白江軍建制可存!若冥頑不靈……梁議朝、陳仲、謝至安、秦昌大軍旦夕可至!”
一連串的命令如同行雲流水,帶著久違的、屬於太后的威勢。
魏若白的信,不僅是一份前線報告,更是一劑強心針,讓她從流言的泥沼和慘勝的頹唐中掙脫出來,重新握緊了權柄的韁繩。
看著吳徵一領命而去的背影,吳硯卿再次望向西南關襄的方向,目光深邃。
魏若白,你就在那裡,替哀家守好,也守好你自己的前程吧。
哀家……等著你洗刷汙名、真正凱旋的那一天。
半月後,各方勢力在慘烈消耗後形成的脆弱平靜,被西南驟然掀起的驚濤駭浪徹底撕碎。
嚴星楚在隆濟城帥府中,正與田進、趙興等人研判接下來的軍情。
史平快步進來,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震驚與凝重:“大帥!西南急報!磐石城……白江軍全伏江,降了!”
嚴星楚頭也不抬:“降了?降了吳硯卿?”
這在意料之中。
只是西夏若得磐石城,西南梁、陳的處境將更為微妙。
史平卻用力搖頭,聲音乾澀:“不!不是西夏!是……是陳仲、梁議朝!還有全伏江自己!他們……他們三家合謀,扯旗放炮,搞了個‘西南自治盟約’,全伏江帶著白江軍入夥了!”
帥府內死寂一片。
田進手輕輕地抖了一下,趙興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自治?”嚴星楚抬起頭,一字一頓。
他迅速站起身,大步走到大夏地圖前,目光死死盯在代表磐石城的位置,“好一個‘西南自治’!陳仲…梁議朝…好大的手筆!這是要自立門戶,自成一方天地了!”
“盟約內容呢?”他聲音低沉。
“據密報,”史平語速極快,“他們對外宣稱‘西南保境安民’,仍奉大夏國號,但不從屬西夏或東夏任何一方!內部則約定互相通報敵情,重大軍事行動須協調一致。陳仲已被推為‘西南督撫’,總攬盟約軍政!”
嚴星楚的手指重重按在代表西南的那片區域:“保境安民?協調軍事?這分明是結成了攻守同盟!陳仲督撫?哼,這西南,已是鐵板一塊。”
他轉身,目光掃過同樣震驚的諸將,“秦昌呢?那個新上位的漢川軍帥,他能忍?”
磐石城,昔日東夏沐南軍的帥府,如今成了西南自治盟約的議事廳。
氣氛卻遠非一片祥和。
秦昌,面紅耳赤,幾乎是指著陳仲和梁議朝的鼻子咆哮:
“放屁!全是放屁!自治?保境安民?說得好聽!你們三家穿一條褲子,把我漢川軍當什麼了?擺設?還是你們砧板上的肉?全伏江!”
他猛地轉向坐在角落、神色複雜的前白江軍帥,“你他孃的骨頭就這麼軟?被他們三言兩語就哄得忘了舊主?我秦昌本想拿你的人頭祭旗,在西南立起我漢川軍的大旗!現在呢?我打誰?打你們三個抱團的?”
他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滿是屈辱和不甘。
父親秦崇山的懦弱無能,漢川軍被打得只剩殘兵敗將的恥辱,充斥著他的心。
他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一場足以洗刷所有汙名的功勳!
磐石城,本是他選定的祭品。
陳仲穩坐主位,面沉似水,任由秦昌發洩。
梁議朝則抱著胳膊,絡腮鬍下的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全伏江臉色一陣青白,嘴唇動了動,最終在梁議朝警告的眼神下頹然低頭。
待秦昌吼的氣息稍滯,陳仲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很重的分量:
“秦軍帥,稍安勿躁。盟約初立,求的是西南共安,而非內耗。你欲立威,志向可嘉,但刀口向內,非丈夫所為,亦非我盟約本意。”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秦昌臉上:
“你漢川軍若不願入盟,自可保持獨立。然,西南大局已定,盟約三軍守望相助。秦軍帥自忖,憑你一軍之力,可能無視我三軍之盟?”
這話語溫和,內裡的威脅卻很明顯。
獨立?那意味著漢川軍將成為西南的孤島,隨時可能被三股合力碾碎。
秦昌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離開?放棄父親和自己最後這點基業?他不甘心!
留下?仰人鼻息,看人臉色?他更不甘心!
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在極度的憋屈和強烈的證明欲驅使下,猛地竄上他的腦海。
他猛地抬頭,眼中射出孤注一擲的光芒:“好!好一個西南自治!你們要抱團取暖,我秦昌不攔著!”
他一字一頓,聲音嘶啞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
“但我秦昌,不做那縮在窩裡的鵪鶉!我漢川軍的恥辱,得用國賊的血來洗!入盟?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他環視三人,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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