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要戰……便戰
嚴星楚回到衙署,提筆時給譚士汲寫起了一封信。
“譚帥親啟:
楊公之死,天人共憤。夏明澄割地求榮,構陷忠良,今又弒殺國侯,此等無道昏君……”
筆尖突然頓住。
門外傳來史平的聲音:“大人,邵將軍帶著各司官員到了。”
“讓他們在大堂等候。”嚴星楚繼續寫信,最後幾個字:“若譚帥依然堅持,要戰……便戰。”
火漆印章蓋下的剎那,他不由一嘆。
歸寧城衙門大堂,嚴星楚看著階下跪著的歸寧城投城官員。
倉司主官突然叩頭:“嚴帥,卑職有罪,未守好糧草,導致昨晚有人放火……”
“本帥已經知道,敵人趁亂放火,你也處理及時,損失較少。”嚴星楚神色一變,沉聲道,“但此事不能有第二次,如再有,你提頭來見!”
“是。”
“你等各位都是譚士汲收復歸寧後委任的。”嚴星楚起身,走入堂上,“既然已經選擇留下,那本帥依然以爾等為各司主事。”
他忽然轉頭:“邵經,已經走了的人,你儘快補充。記住,要才德兼備。”
邵經渾身一震,立即抱拳道:“大帥,末將是武將……”
“武將就不能負責政務了?”嚴星楚突然輕笑,“我當初在武朔城時,也曾經負責了一段時間政務,我行,我相信你也行。”
邵經一臉苦笑:“那末將就試試吧。”
“你如果有合適的人也可以推薦,但前提還是才德兼備,本帥不要庸才!”
嚴星楚說完,轉身離開了大堂。
洛東關外,洛青依踩著積雪檢視佛寺修建的進度,佛寺不大,已經到了完工的階段。
已經到了歸寧二天的陶玖拄著柺杖跟在身後:“夫人,東棚第三排第七戶的鐘立,今日查出是東牟細作。”
“按連坐法處置。”洛青依彎腰拾起凍土,指尖凍得通紅。
“但……她妻子已經馬上要臨盆了。”
洛青依臉色一變,沉思片刻:“先收監吧。”
“夫人仁德,只是……只是東牟人未必領情。”陶玖指著遠處幾個探頭探腦的百姓,“他們還在傳,說恰克軍來了後,會讓他們先去擋箭。”
洛青依望著遠處升起的炊煙,那是東牟百姓在搭建棚居。
“看來,東牟的細作還不少,讓吳嬰再篩一遍。”洛青依頓了頓,“我們做得可能也還不夠。”
兩人一行到了設定在棚區的軍醫所。
清青依掀開帳簾,看見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滿臉通紅。
她疾步走了過去,摸著孩子的頭,指尖觸到滾燙的肌膚。
“夫人,這孩子發熱一直不退!”旁邊的軍醫道。
“取烈酒來。”她撕開布片蘸酒擦拭,突然被一個婦人抓住手腕。
那婦人說話生硬:“你……不怕死嗎?我們……是東牟人。”
她懷裡還藏著把生鏽的剪刀,這是她保護自己,也是保護家人的武器。
洛青依甩開了她的手,手上不停:“醫者眼中,只有病人。”
婦人愣了半晌:“謝謝夫人。”
陶玖在軍醫所也幫不了上什麼忙,因此叫人保護好洛青依,自己便回到了衙署公房。
看著戶籍冊上密密麻麻的硃批,突然將筆一摔:“吳二哥,這連坐法太過苛刻!”
他指著某頁道:“一人犯事,其它九戶人家全部收監?”
吳嬰抬起頭:“苛刻?當年靖寧軍……”
他突然頓了一下:“陶大人,五萬百姓裡混著多少細作?您想讓嚴帥腹背受敵?”
他展開一幅地圖,上面密密麻麻標著可疑地點。
陶玖頹然坐下。
旁邊的洛佑中站起身:“我看明日開始,每日辰時在佛寺前施粥。選擇一些東牟的長者來分粥,他們……更懂如何安撫人心。”
二天後,當洛青依牽著那高燒的小孩走出營帳時,幾名東牟百姓齊刷刷跪下。
一名老嫗捧著一串佛珠:“夫人,謝謝你救了我孫子,這是我家傳的佛珠……”
洛青依望著檀木珠,接過佛珠戴在腕間:“我聽說東牟佛珠最是靈氣,非有緣人不可得,看來我也是有緣之人。”
突然遠處傳來鐘聲,是新佛寺落成的第一聲鐘響。
阜平城外,譚士汲把一副茶具摔得只剩下一隻茶杯。
副將捧著嚴星楚的信箋退後三尺:“譚帥,嚴星楚說……說要戰便戰。”
“無恥,小人!”譚士汲伸手取過信箋,手微微發抖。
譚士汲展開信箋:“……譚帥可曾想過,若夏明澄真無辜,為何要殺楊國公滅口?”
他緩步走出帳外,看著星空下連綿的軍營。
他不相信皇上會殺楊國公,因為無論怎麼想,都沒有必殺的理由。
“來人,傳令明日寅時三刻,回師歸寧城!”
他剛回到賬內,突然有親兵疾步而來。
“大帥,曹尚書來信。”親兵捧著火漆密函。
譚士汲展開,上面寫著“楊國公非皇上所殺,系遭人暗殺”的字跡上。
但後面還有一串字:白袍軍已入塗州,軍中供著楊國公的靈位,主將謝至安每戰必先祭旗,與我部軍馬已經不到三百里,另外吳氏軍隊也緊隨其後,戰情緊急,望各軍勿輕動。
譚士汲看著信,緊握著拳頭。
最終深深一嘆。
“傳令下去,全軍……按兵不動。”
副將驚呼:“大帥,嚴星楚他……”
譚士汲望著帳篷頂:“我若此刻回師,石督帥那邊只是壓力增加,但如我軍與鷹揚軍啟了戰端,曹大人那邊如有緊急軍情求援,我軍到時分身乏術。”
他忽然冷笑起來:“好個嚴星楚,原來你早算準了。”
陳漆率部拖著大炮已經從歸寧城出發三天,走了一條他熟悉的路。
從歸寧城向西到洛北口,然後再從洛北口到洛山營。
但在他沒有想到,剛過東鋪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看著對面山樑上飄揚的玄色旗幟。
那不是恰克人的狼頭旗,也不是東牟的旗子,甚至看來,就不是一隻軍隊的旗幟。
上面繪著一座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來者何人?”他高聲喝問。
“留下手上的東西,現在退去,還可活命。”對方山樑傳來聲音。
陳漆盯著山樑上那面旗幟,握緊韁繩:“我是鷹揚軍火炮營陳漆!”
山樑上傳來粗糲笑聲:“嚴星楚的狗腿子?等的就是你們!”話音未落,火把驟然亮起,照得四周雪地慘白。
陳漆眼睛瞪得老大,對方至少兩千人馬,裡面還有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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