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我,就按我的方式來!
死寂。
深紅色的酒液在雪白的桌布上肆意漫延,如同猙獰的血跡。
幾塊扭曲變形的厚玻璃殘渣散落在狼藉的桌面上,反射著水晶吊燈冰冷的光。
那隻滴落著暗紅液體的手,緩緩垂在趙蒙生身側。
血珠混合著酒液,一滴,又一滴,砸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微弱卻令人心顫的“嗒…嗒…”聲。
整個大廳,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
上百號賓客,包括剛才還在尖叫躲避的人,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咒,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
徒手捏爆紅酒瓶!
誰看了不害怕?
李瀟瀟更是首當其衝。
她臉上精心塗抹的粉底也掩蓋不了瞬間褪盡的血色,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趙蒙生盯著她。
她下意識地又後退了半步,昂貴的細高跟踩在溼滑的酒漬上,一個趔趄,幸好及時扶住了身後的椅背才沒摔倒。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幾乎要撞破肋骨跳出來。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恐懼幾乎要將她淹沒的下一秒,一股被冒犯到極點的羞憤和暴怒,如同被點燃的汽油,轟然在她心底炸開!
她是誰?
她是李瀟瀟!
是全縣首富,李家唯一的千金!
從小到大,只有她頤指氣使,只有她讓別人恐懼的份兒!
這個一身窮酸氣的泥腿子,這個她踩在腳底都嫌髒的賤民,居然敢用這種眼神看她?
居然敢當著全縣有頭有臉的人面,用這種堪比死亡威脅的語氣跟她說話?
還捏碎酒瓶?
嚇唬誰啊!
恐懼被更強烈的羞辱感和長期養成的跋扈瞬間壓了下去。
她那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死死摳緊了椅背光滑的皮革,指關節用力到發白。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剛才丟失的底氣都吸回來。
“啪!”
她重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杯盤叮噹作響,尖銳的聲音瞬間撕裂了死寂!
“老東西!你嚇唬誰呢?!”
她猛地站直身體,下巴高高揚起,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那份刻進骨子裡的傲慢,試圖將剛才被碾壓的氣勢重新奪回來,“你女兒丟了?你說我動了誰?證據呢?啊?”
她塗著厚厚眼影的眼睛瞪得溜圓,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趙蒙生,聲音因為激動而拔得更高:
“紅口白牙就想往本小姐頭上扣屎盆子?你算個什麼東西?!”
“沒有證據,你在這裡撒潑打滾,捏個破酒瓶子裝腔作勢,就是故意攪我的升學宴!就是存心不給我李瀟瀟面子!”
“不給我們李家面子!”
“瀟瀟!怎麼回事?!”
一個洪亮中帶著威嚴的聲音,突然從宴會廳門口傳來,打斷了李瀟瀟的叫罵。
這聲音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冰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見兩個穿著筆挺警服、肩章顯赫的中年男人,皺著眉頭,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為首一人國字臉,身材魁梧,眉宇間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後面一人稍顯精瘦,眼神銳利如鷹。
“張叔叔!劉叔叔!”
李瀟瀟臉上的怒容瞬間切換成了委屈和憤怒交織的表情,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哭腔,指著趙蒙生大聲控訴:
“你們來得正好!”
“這個瘋子,他女兒考試考砸了找不到人,就跑來這裡鬧事,還砸東西!還想打人!”
“你們看,他把酒瓶都捏碎了!威脅我!”
賓客中立刻響起一片壓低的、帶著敬畏和恍然的議論聲。
“哎喲,是張局和劉局!”
“對對對,縣局的張局長和劉副局長!”
“天,他們怎麼親自來了?還給李瀟瀟送東西?”
“這還用說?首富李家的千金,多大的面子啊!”
剛才被趙蒙生震懾住的氛圍,因為這兩位實權人物的出現,悄然發生了微妙的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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