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滿是刀匣與經文烙印的刀匣之上裂縫驟然間碎開不說,一把細長長刀飛出。
而整條街巷坊市所有人也是在這一瞬間,明明夏日卻只覺驟然徹涼,更有人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茶肆二樓臨窗的老者猛地攥緊紫砂壺,滾茶潑在虎口也渾然不覺。他渾濁的瞳孔裡映著那飛出長刀,像一尾拖曳黑霧的細長銀鯉,又似半弦月墜入凡塵。
對街當鋪的夥計踉蹌後退,撞翻了博古架。他後頸寒毛根根倒豎,彷彿有千萬根冰針抵著咽喉。吞吐的殺意太過凜冽,連門口簷角銅鈴都忘了搖晃。
而就在長刀周圍之人紛紛呼吸莫名粗重,更有甚者沒來由的開始顫抖起來。
長刀旋轉升空,隨之直直墜下。
長刀細長,只可見其刀鞘之上淡藍色裂縫清晰可見,更有粉色白色杏花花枝纏繞於末端,其上數朵杏花綻放。
但.黑紅色戾氣一般存在纏繞周身,時而跳出,時而雀躍一般。
最為駭人的是,這戾氣肉眼可見,數百年殺意未散,更環繞周身。
“數百年,戾氣還這麼重。”老天師看著天上刀,唏噓感慨了一聲。
隨之,手心之處一團水霧凝聚,道袖一擺,卻是有水霧一般牆壁出現,環繞周圍,護住了百姓們所在。
柳荒舞,奢望,麗彩皆是鍛造兵器的大宗師,只一眼,三人看著天上刀刃,滿臉駭然。
柳荒舞大步踏出,看著天上那把落下細長刀刃:“我莊內先祖記載,傳聞那位女子手中所持之刀鍛造之時,雨師掃灑,雷公擊橐,刀成之時,月神親點,刀身低鳴,而那女子,以意養刀,此意為死在她手中之人的意,非她自己所有,當初,大夏江湖因她而落寞,多少傳承門派皆死於她手,萬萬人之意所養刀刃.”
說話間,柳荒舞一手按在自己刀柄之上,當說完的剎那,面色凝重:“老夫今日試試你這第一殺刀!”
但柳荒舞並無劈砍動作或是衝過去就要持刀。
只是要拔刀。
位列天下神兵第九之位的刀刃【陽極】被柳荒舞拔出那一剎,燥熱之感驟然間衝向將要墜下的那細長刀刃。
人與人有高下。
兵器與兵器自然也有高下。
養的久了,哪怕沒有意識,也有爭強一分。
尤其皆為神兵利器,更是見面便分高下!唰!就在細長刀刃周身那戾氣殺意凝聚而成黑紅色霧氣之中,驟然間傳出嗡鳴之聲,下一瞬,更有數道斬擊出現直衝柳荒舞所在。
看似刀斬,可柳荒舞目之所及,卻是數道惡鬼朝自己撲來!而同一時間!
晃如厲鬼嘶吼一般聲音震徹所有人心頭。
但實際上不過是那細長長刀嗡鳴罷了。
可也是這麼一瞬間!
惡鬼襲過,柳荒舞毫髮無傷。
但額頭之上汗珠如雨,低頭看向自己的陽極,刀身顫鳴不說,甚至柳荒舞能清楚感覺到刀好像不願意繼續被拔出的感覺。
同為刀客,第五雙並無打算拔出他自己的【豪俠】,因為能感覺,自己刀已經認輸,而且就算是他,聽著後背發涼,喃喃道:“門內記載竟然是真的,那人的刀被人摸到都會因其殺意而入魔,當年那位,是強到了什麼地步.又殺了多少人養出了這麼一把刀。而且”
老劍聖眯眼看著那刀:“刀,還沒出鞘,只是刀鞘就有這刀氣了?”
說罷,朗聲道:“莫要大意!這刀,有點兒意思。”
話音才落,手指輕叩手中未鍛造劍條,劍條化劍,劍氣縈繞。
而其他人,更是一臉凝重,紛紛嚴肅以待。
雖說知道娘娘練就倚危停。
但在場之人師門之中,都有記錄,當年那倚危停門派掌門,手持這把刀之後就此入魔,而這把刀之後無論何人觸碰,皆會入魔,因此被那時候的天師所降服帶回龍虎山之內。
啪!長劍斜插入紅衣身前地面之內。
未出鞘,卻如此銳利,不敢想若是出鞘當如何。
但也是刀刃插入地面的那一剎!唰!只見原本就在長刀周身纏繞的殺意,頃刻間似乎知曉周圍人都對它有打算一般,卻是化為一把把血色長刀直衝在場每一人!長刀詭譎,頃刻間又化為刀斬,但下一瞬又化為黑紅色濃煙!所有人看到這一幕.老劍聖挑起手中劍條。
老天師單手抬起,將徒弟長春護在身後。
其他諸如第五雙,龍仕等一眾人,更是各有準備。
但無一例外,所有人盡數擋在百姓們身前。
那些百姓猶如在做夢一樣,因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個個嚇一大跳,尤其是那殺氣更讓他們早就膽顫心驚。
而燕雲霄,手按在逐將之上,沒有絲毫要做什麼的打算,不去在乎眼前那殺意滔天的玩意兒,而是看著那紅衣。
殺氣刀刃速度極快,轉瞬即至!哭月站在寶弦身後:“快上!”
寶弦單手合十,另一手化爪。
但也是就在所有人已經打算動手反擊的瞬間!譁~所有殺意刀氣頃刻間化為淡粉色花瓣一般存在。
清風吹拂。
杏花花瓣迎面而過,只留淡淡清香。
所有人表情訝然,但目光卻是看向紅衣所在。
只見蘇長安伸手握住長刀刀柄。
先前所有黑紅色霧氣卻是凝聚在蘇長安手臂周圍。
無風自動。
蘇長安一襲紅衣襬動,裙襬更就此綻開,猶如花開,長風飄灑,一絲一縷就在眼眸一側。
“娘娘!”哭月原本是躲著的,但看著那殺意不斷湧入蘇長安手臂身體之內,就要衝上去。
但被龍仕阻攔。
唰!此時,那殺意化為花瓣,就在紅衣身邊飄零。
蘇長安看著長刀。
腦中不知為何浮現出那個白髮姑娘,手持這把刀,看著眼前無窮無盡的江湖人,輕飄飄一句‘為什麼你們就是要來找死呢。’
更看到那白髮姑娘歸隱山林,耕作蔬菜,而這把刀就掛在屋簷之下,隨風擺動。
更看到,那白髮女子垂暮之年,輕輕撫摩長刀,低喃‘月宮,我要走了。’
白髮女子含笑而終。
原本立在一側的長刀,卻也是在此時倒在女子懷中,刀身悲鳴,似在呼喚,似在哭泣。
而後一青年來到了這裡,帶走了刀。
走火入魔之下,持刀亂殺。
那人死後,所有人指著刀,刀無言,只是在那裡北望,那裡它以前的主人在那兒,依舊悲鳴,只是在哽咽。
因為委屈。
數百年被關起來,似乎什麼也沒做,只因為有人拿著它殺人,就被判為魔刀。
怨恨,委屈,哭訴,憤懣.以及當蘇長安握住刀柄的那一剎,刀刃的興奮與迷茫全部被蘇長安感受到。
以及現在的質問。
好像在問‘為什麼你會跟我主人一樣’
蘇長安眼眸低垂,看到刀鐔之上那畫的像豬一樣的兔子,應該是抹月自己畫的,挺醜的。
但再看手中刀,能感覺到它似乎很委屈,尤其是長刀低鳴,好像在哭泣。
蘇長安輕聲開口:“以後跟我吧,沒人會欺負你了。月宮。”
說話間,蘇長安輕輕拔刀。
一條長刀顯露。
但也是刀出鞘的那一剎,嗡鳴之聲自刀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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