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
一個身上披著宛若流水一般柔順的綢緞長袍，袖口和衣角點綴以寶石和珍珠，淡緋的長髮垂落到腳踝卻不觸碰地面，絲質的薄手套全然不能掩飾十指纖巧的女人。
一個看不清臉，辨識不清五官，唯一的感覺就是漂亮到無可想象的女人。
她出現在這裡。
她坐在巫塵對面的位置上。
她本應像是落入水潭中的巨石一般濺起驚濤駭浪，但她在這裡，卻並沒有除卻巫塵以外的另一個人注意到她。甚至就連巫塵半下意識半隨水推舟地猛地站起，也沒有人朝這個方向投來半點注意。
不是夢境，巫塵很熟悉什麼是夢境。
那麼，這便應當是幻術的效力。
“……赫拉·莫莉？”
“你確實可以這麼稱呼我。”女巫尖帽下的女人微微抬起頭，而似乎是獲得某些許可一般，她那精緻妍麗的面容也在巫塵的面前揭露一角。“你叫什麼？”
“達斯特。”
“有趣，是你的名字，卻又不完全是你的真名。記好了，即便是用這個名字，你簽下的契約依舊具備一定效力。你最好學會用更加合適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巫塵張了張口。
他有一句麻買皮，但他現在真的不敢講。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或許都已經在緊繃，但他就是沒法提起半點敵意。
是……幻術？“不是幻術，是你自己的身體本能地在避免危機。嗯……還真的是你自己的身體。我還以為你是哪個不入記載的龍祭祀，封印力量和記憶進行了一次借體轉生呢。”
頭皮有點發麻，巫塵很確信自己的龍祭祀面具正好好地放在夢境裡。而那是能夠跨越宇宙間隔的奧秘之地，完全不應該被任何人發現。
那麼被發現了就是自己身上有著殘留的氣息。抑或者一早在啟用元素立石的時候……
“有自制力將面具摘下來，你確實是一個有潛質的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讀完我的筆記，你確實有鑽研奧法的天賦。”
“……你有什麼目的？”巫塵咬了咬牙。
“你應該能猜得到。”
眼簾微微垂落，他可不太相信眼前這女巫會提前到這座小村鎮的酒館裡等自己。換而言之，自己肯定是做了什麼事情，引發了她的注意力。
——因為我讀完了她的筆記。
“你……是來收徒的嗎？”
“錯誤，我沒有招收學徒的打算。但是你確實可以成為學院的學徒，我已經讓人寫入了你的檔案。而這是你的身份徽記。”
一枚徽章從她的袖子中躍出，輕盈地落在巫塵的面前。那看上去像是一個被繁複符文所束縛的五芒星，以一個材質不明的小型圓盤作為載體。
她知道巫塵肯定會同意，而這裡甚至沒有言語試探，討價還價的餘地。
“抓住它，灌輸你的魔力。學院的結界便能夠識別你，容許你靠近。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死了或者被困住，學院也會派人追蹤這枚印記，把你救出來，或者收納你的屍體。”
“如果印記丟了……”
“它不會丟的。”女巫的聲音平淡，像是在訴說一個淺顯直白的道理。“它是一個魔法，在啟用後就會成為你靈魂的一部分。你可以用它來儲存一個高階以下的法術並在任何時候用一個念頭將其放出，同時，它還可以恢復你的魔力。”
學生證，會自動刷錢的那種。
“……就像一個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