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疾，高效。
劍刃貫穿異鬼心臟的瞬間，蒼藍的火焰便從它的軀殼深處迸發。
它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在蒼藍的火焰中迎來了死亡。
它倒下了。
然而那淡薄的霧氣卻依舊縈繞在巫塵身上。
或許有著一瞬的空隙，但只是剎那，赫拉便再度高速發出詠唱，續上了那一層因參與戰鬥而失效的魔法。
行軍的屍鬼們因此而停下了腳步。
它們因為指揮者的失去而不再擁有方向——其中的一部分屍鬼在剎那的停頓後再度走向前方。但另一部份，卻是宛若無頭蒼蠅一般亂轉，甚至呆立在原地上。
“幫我警戒一下。”赫拉快步走上前，將人偶的手指放在那死去異鬼的燃燒軀殼之上。那幽藍的魔力火焰理所當然的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而數個適應當地環境的魔力符文，便被她迅速地刻印在異鬼的殘骸之上。
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情況怎樣？”巫塵看向四周，隨口問道。
“有些奇怪。”赫拉的眉頭微微一皺。“它的身上不具備特殊的魔力聯結，也有可能是我還沒找到——不，不對。沒有資訊互動……這頭異鬼，不是指揮節點？”
不是指揮節點。
它能夠控制這些屍鬼，但它在屍鬼行軍的總體中卻又無關緊要——它是軍官，卻不是本應兼職的通訊兵，它的死去，並不會引發死靈行軍指揮者的目光。
那些靜止不動，或者陷入混亂的屍鬼突然齊齊一滯。而下一刻，軍隊的秩序便又一次地回到了它們身上——不需要指揮者，不需要統帥屍鬼的異鬼。‘軍官’的消失固然為它們帶來了一定時間的混亂，但於此刻，某種來自更加高層次的指揮機制，便已然運用於這支死靈行軍之上！它們又一次走向了同一個方向，它們又一次奔向南方——它們越過了那具異鬼屍體，哪怕這具異鬼被突然殺死，並且現在還在微弱燃燒——它們對此視而不見，就好像這隻戰鬥力至少也等效於三十隻普通屍鬼的異鬼，於指揮者眼中就和一頭普通的屍鬼沒有兩樣！
死了就死了，沒有關注的必要。
另一支有異鬼統率的死靈行軍很快便靠近過來，自然而然地便接收了這支無主行軍，讓這支死者的隊伍更加壯大。
心臟突然跳了一下。
巫塵扭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赫拉——女巫對此毫無所覺，但巫塵卻清晰地感知到有什麼不妙的事物正在逼近，且即將降下！
“學姐，我——”他有軀殼，他有心跳。這或許便是為什麼他能夠感知到她無法在第一時間裡發覺的事項。
而他的話還在嘴邊，甚至就連完整的語言都沒有組織好——
“我明白了，走！”
赫拉的反應速度非比尋常。
她急劇死掃了一眼北方的天空，便拉著巫塵快速地奔向南方——環繞在兩人身側的薄霧都因這驟然提升的速度而消散了些許。一些感官比較敏銳的死靈發覺到了這邊的異常，發出了低沉嘶啞的吼叫。
某種無形的東西突然降了下來。
無形，並且宏大。它在兩人脫離死靈行軍後的下一分鐘抵達，悄無聲息地降臨到了那支重組的軍勢中央——它的到來和兩人的行動無關，因為那宏大的事物只是在軍勢和大地之上無聲地掃蕩，碾壓，卻並沒有投放什麼干涉力量。
就像是一個農夫檢視即將成熟的稻田一樣。
就像是一個詩人閱覽已然收尾的文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