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捧招牌
一個鐘以後。
廟街雞記麻將館。
麻將館裡沒什麼人,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廟街祥腦袋裹著紗布,帶著兩個馬仔灰頭土臉的走了進來,看著坐在裡面的劉賢坤:“雞叔。”
劉賢坤也很瘦,跟廟街祥相當,稍胖一點。
“還知道回來?”
劉賢坤皺眉看了廟街祥一眼:“怎麼,現在油尖旺都不夠你搵水,都要跑到荃灣去弄門路?”
“我就去隨便去看看...”
“隨便看看?”
劉賢坤不怒自威,中氣十足的呵斥一聲:“跪下!”
“雞叔,不是吧..這裡還有我小弟...”
“跪下!”
廟街祥嘟囔起來,但是劉賢坤再度訓斥一句,他也只得撇撇嘴,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不知所謂,油尖旺的生意都打理不過來,還跟著他們跑到荃灣去,去人家的場鬧事!”
劉賢坤吸著煙,大聲訓斥道:“今天,要不是我舔著個老臉給鄧肥打電話,你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我今天是低估了雷耀祖這個撲街的本事。”
廟街祥梗著脖子,很不服氣:“不過是仗著手裡幾個人多罷了,給我那麼多人,我一樣不妥他!”
“還在這不知天高地厚,被人利用都不知!”
劉賢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廟街祥:“就你手底下那班爛女,什麼水平你自己心裡沒數啊?”
“和興盛的人為什麼搵你你真以為自己有這麼大本事?不過是想利用我罷了。”
他叼著煙,看著爛泥扶不上牆的廟街祥:“荃灣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
“和興盛就是擺明了要拉人進去壓雷耀祖他們一頭,你夠票進去?!”
廟街祥梗著脖子,抬頭看著天花板,不說話。
“這次別人賣我一個面,下次?你真以為我有那麼多面子讓人給?”
劉賢坤看著他這副吊兒郎當不服氣的姿態,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些年,你有多少事情是我出面幫你擺平的,再這樣下去,我撐不到你啊!”
他兩手一拍:“明天早上同我一起去上海街食早茶,跟雷耀祖把事情說開,這件事情就算過去,別再搞了!”
“不用撐,我需要你撐?!”
廟街祥當即從地上站了起來:“哪次一點屁大的事情就要我下跪,我不要面子的啊?”
“沒有你,我阿祥一樣能自己成事,我話你知,雷耀祖今天砸了我十三個酒瓶子,腦震盪都打出來,這筆賬我會跟他算的!”
他甩手朝著外面走去:“真以為自己好大的面?”
“這間雞記都不如當年十分之一,跟著你守著這點東西,早就餓死!”
“挑!”
劉賢坤看著甩手而去,氣的煙都掉在大腿上。
····
第二天。
早上七點
上海街街市裡就已經開始逐漸熱鬧了起來。
豐田車在茶餐廳外面停下,雷耀祖帶著陳志傑從車上走下來。
二樓臨窗的位置,鄧伯衝下車的雷耀祖招了招,示意他上來。
“鄧伯。”
雷耀祖上了樓,先是跟鄧伯打了個招呼,繼而又看向他身邊坐著的頭髮發白男子:“這位應該就是雞叔了,雞叔。”
“阿祖。”
劉賢坤上下打量了一下雷耀祖,誇讚一聲:“果然一表人才,有模有樣,靚!”
劉賢坤跟鄧伯坐在一起,兩人之間的身材對比非常的明顯。
與鄧伯這肥胖的體型不一樣。
劉賢坤也很瘦,身上沒什麼肉,這跟他早年有一段時間沉迷於大煙有關。
只不過。
雖然身材瘦弱,但是坐在那裡,卻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氣場自然而然散發。
各種茶點端了上來,在桌上冒著騰騰熱氣。
碗裡。
出前一丁泡的Q彈,泡在乳白色的湯汁裡,隱約透著肉色的雲吞夾雜其中。
幾點黃色油脂漂浮在上面,以綠色的蔥花點綴,香味撲面而來。
“坤哥。”
鄧伯拿著筷子在手,在桌子上頓了頓對齊夾著蝦餃在碗裡:“算起來,咱們應該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一起食過飯了。”
“是有很久了。”
劉賢坤笑著點點頭,嘆息一口:“沒想到再次一起食飯,還是得求阿威你幫手平事。”
“誒,不用這麼說,大家都是老相識了,坤哥能跟我張嘴讓我辦事,我肯定答應。”
鄧伯滿口應承了下來,一副不敢當的姿態:“七零年,如果不是坤哥你指點我,我當話事人那兩年,和聯勝也不可能那麼風光啦。”
從他的話中可以聽出來。
當年他們之間的交情應該很深,作為“和字頭”的資深元老,在鄧伯他們面前還是有很大分量的。
雖是這麼說,跟著鄧伯又話鋒一轉,多了幾分意味:“現在啊,荃灣阿祖、大D兩兄弟醒目,船頭勇這個撲街我早就看他不順眼。”
“荃灣這塊地,他們和興盛旺太久,也是時候壓他們一頭,我們和聯勝話事了!”
這句話,無疑也是擺明了態度:這次廟街祥的事情你同我張嘴,我可以跟雷耀祖說。
但是下一次,如果再有這種事情,那就不好意思了。
“和聯勝有阿祖他們這種醒目的後生,一定旺得起來。”
劉賢坤自然聽出來鄧伯什麼意思,嘆息一口筷子夾著出前一丁送進嘴裡:“這人生在世啊有三碗麵最難吃。”
“人面、情面、場面,很多事情,一輩子都好難把控的。”
他看向雷耀祖:“廟街祥的事情,我替他跟你賠罪,這件事情你不要同計較。
以後有機會,有用的上我劉賢坤的地方,張嘴就是。”
劉賢坤之所以昨晚出面擔保這件事情,無非就是看出來廟街祥在被和興盛的阿霖利用,想把他抽出來。
他也知道,就這麼一次,下一次,自己都沒面張這個嘴,張嘴也是自討無趣。
“雞叔,事情過去了就不提了。”
雷耀祖笑呵呵的吃著麵條,嗦的津津有味:“有些事情看透了就行,不要有下次。”
劉賢坤都出面了,但是廟街祥沒看到他人過來,那接下來發生什麼,那就不好意思了。
他話鋒一轉:“不過,這廟街祥,看樣子不是很服管教啊。”
“唉..”
劉賢坤放下筷子,不由得嘆息了起來。
他跟著也回憶了起來。
原來。
廟街祥是他兄弟貴利興的兒子。
貴利興巔峰時期直達和義合的揸數,先前曾經幫過劉賢坤大忙。
劉賢坤是一個念舊的人,後來看貴利興出事,就把他不成器的兒子廟街祥收進手做徒弟,罩著他。
只不過。
廟街祥不如他老豆一半。
儘管有劉賢坤有意關照,現在也只不過做成現在這樣,不上不下搵口飯食。
“坤哥是出了名的重情義,大家都很妥他。”
鄧伯呵呵一笑,也是聊了起來:“阿祖,知不知道坤哥之前是做什麼起家的?”
“麻將館?”雷耀祖看著劉賢坤。
“養雞!”
劉賢坤笑了起來,擺手略做回憶說道:“想當年,我揣著一塊三毛錢從廣東來到了香江,那時候老細看我可憐,讓我幫他在雞場裡面看雞養雞。”
“後來老細關門不做了,我另謀出路,誰知道轉運買馬票中了一百零六蚊,轉手開了兩家店,偶然之下救了個鬼佬軍官。”
“就這樣,後來開了第一家雞記士多店,在裡面擺了個桌,給那些來的客人打牌消遣一下。”
在他那個年代,一百零六蚊,都夠置辦兩套房產了,相當大的一筆資金。
“知不知,為什麼現在麻將館裡有抽水?知道怎麼來的嗎?”鄧伯再度看著雷耀祖:“就是坤哥這裡出來的。”
“機緣巧合罷了。”
劉賢坤矜持的擺擺手:“那時候就一張桌子,玩的人又多,麻將經常損壞,後來就有人提出來,不如由贏錢的人拿錢出來負責損失,這就是最早的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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