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天只是脾氣直,又不是真的傻,知道自己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
趙文光雖然比自己年紀小,卻比自己聰明得多,聽他的應該不會有錯。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雪淵關中間如同毒蛇扭曲的巨大血柱,開始漸漸縮小,直至消失不見,血雨也終於停止了下來。
楚世昭直接翻身上馬,抽出馬鞍上的一把寶劍高高舉起:“將士們敵軍已亂,隨我殺敵!”
說罷,說罷一馬當先向雪淵關衝殺而去。
那些普通的雪淵關將士,開始還被雪淵關的爆炸嚇了一跳。
不過當想明白,這都是自家殿下佈置的陷阱之後,頓時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得兩眼通紅。
現在楚世昭帶頭衝鋒,他們哪裡還有不跟上的道理。
頓時,紛紛跟在楚世昭身後,向著雪淵關衝殺而去。
不到兩千人,展現出來的氣勢,簡直不亞於千軍萬馬。
負責守城的北狄鐵騎,雖然沒有受到血雨的波及,可是城中的變故卻被他們看在眼裡。
這個時候,雖然勉強守著城牆,卻哪裡還有半點計程車氣?
隨著李霸天一聲怒吼,直接將城牆劈開。負責守衛城牆的北狄鐵騎直接潰散。
拓跋烈拼命地想要穩住軍隊。
可軍中的萬夫長死傷過半,軍官因為爆炸當時大部分都在外面安排軍務,也是死傷慘重。
沒有了基層軍官,他這個剛剛上任沒多久的三軍主帥,完全沒有足夠的威望。
偏偏這種時候,楚世昭又帶人殺到。
哪怕北狄鐵騎人數依舊眾多,卻也沒有了半點戰意。
他們就如同毫無反抗之力的綿羊,被楚世昭帶人輕而易舉地趕出了雪淵關。
看似高大威猛的北狄鐵騎,被雪淵關的將士們肆意追殺,幾乎沒人敢轉身抵抗。
那些被趕出雪淵關的北狄軍隊,就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他們甚至連基本的集結成陣型都做不到。
整整逃了一晚上,天亮之後拓跋烈清點軍隊,絕望地發現整整十萬北狄鐵騎,現在剩下的甚至不如六萬。
並且,這六萬人沒有半點作戰意志,已經徹底崩潰。
物資全部損毀,再加上軍隊士氣降到了冰點。
這一仗,他們已經徹底敗了。
除了撤退,他根本就無路可走。
想到敗兵之後會面臨的後果,拓跋烈臉色一白,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直接從馬上栽倒暈了過去。
與他們截然相反,雪淵關上下卻是一片歡騰。
只是這種喜悅才剛剛持續沒多久。
一名身穿華麗盔甲,舉著金牌的傳令兵縱馬衝入雪淵關,一遍遍重複地大吼。
“陛下聖旨,請四皇子立刻回京!”
“陛下聖旨,請四皇子立刻回京!”
聽到傳令兵的話,楚世昭的眉頭挑了挑,這劇情他怎麼覺得這麼熟悉呢?
最關鍵的是,他們才剛剛趕走北狄鐵騎聖旨就到了。
這是他絞盡腦汁,不知道費了多少腦細胞,才想辦法將北狄鐵騎趕走。
如若不然,他現在恐怕早已經退守到其他城池。
在大周軍隊節節敗退的情況下,他這個可以做主的人竟然要被調走,必然軍心大亂。
哪怕他的便宜父皇,真的已經老糊塗到愚蠢了,也絕對不可能下達這種聖旨。
“很好,就讓我們去會一會那個隱藏在幕後的傢伙吧。”
恐怕對方死也想不到,他們這次弄巧成拙了。
現在北狄鐵騎已經被打敗,楚世昭回不回京城,對戰局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
在回到京城的一路之上,一直有傳令兵手持金牌趕到。
就彷彿生怕楚世昭違抗聖旨一般。
甚至在京城的大門口,楚世昭還跟迎面衝出來的傳令兵撞上。
而這,已經是他接到的第十面金牌了。
比之某位千古忠臣差一點,但是也算基本相同待遇。
回京之後,楚世昭甚至來不及喝一口水就直奔皇宮。
在看到永晉帝的那一刻,饒是早有準備,楚世昭也不免有些唏噓。
明明距離上次見面時間並不算很長,可永晉帝卻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整個人都瘦得脫了相,只剩下一張皮包著骨頭。
在永晉帝身邊,站立著數十位大臣,每一位都是大周朝的中流砥柱。
不過有一個身穿黃色道袍,一副鬚髮皆白老神仙模樣的人,顯得格外扎眼。
此時,這人正在給永晉帝把脈。
看他那副眉頭緊鎖,唉聲嘆氣的模樣就知道,永晉帝現在的情況,恐怕不樂觀。
見楚世昭過來,群臣臉上浮現出喜色。
“是四皇子殿下來了。”
“太好了,四皇子殿下總算是趕上了。”
楚世昭大踏步上前,向這些大臣點頭示意,畢竟都是大周的重臣,楚世昭也不會失了禮數。
目光在身穿道袍的男子身上停留片刻,楚世昭滿是警惕地道:“不找到這位,又是父皇從什麼地方找來的騙子?”
眾人勉強笑了笑,知道楚世昭現在心情不好,沒有人敢跳出來觸黴頭。
那身穿黃色道袍的男子也不生氣,反而站起身向楚世昭見禮:“殿下勿怪,在下只是區區方士而已,只是因為陛下身染重疾,御醫們束手無策,所以才讓在下過來,看看能否有什麼辦法。”
楚世昭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如此說來,閣下有辦法了?”
“太好的辦法沒有,不過傾盡全力為陛下延長三五年壽數,卻沒有問題。”
“現在陛下著急見殿下,殿下請。”
黃袍道士走到一邊,給楚世昭留出了與永晉帝交流的空間。
楚世昭快步上前,與黃色道袍男子錯身而過,似乎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
床榻上的永晉帝感知到有人過來,渾濁的瞳孔飛速轉動,似乎正在捕捉著來人的方位。
“父皇,二襯來遲了。”楚世昭一把抓住了永晉帝的手,一個久戰沙場的皇子,此時哭得就彷彿一個孩子,聲音悲慼如同羊羔跪乳一般。
所有聽到楚世昭哭聲的大臣,心中都忍不住一陣陣泛酸。
四皇子是個好孩子啊,以前被永晉帝那樣對待,竟然也沒有半點怨恨,依舊如此忠孝。
“老四啊,我快不行了。”永晉帝虛弱的聲音拉得老長,彷彿每說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
楚世昭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反駁:“父皇,我不允許你這麼說,你還年輕還春秋鼎盛呢。咱們好好治病,肯定是可以治好的。”
送完,還暴躁的咆哮道:“太醫呢,太醫都死到哪裡去了,給本殿下叫他們過來,治不好父皇,我就讓他們給父皇陪葬!”
大臣們紛紛無奈嘆氣。
永晉帝本就是已經是油盡燈枯,之所以苦撐到現在,也是為了等楚世昭回來。
為什麼如此,還不是因為如今放眼朝堂上下,也就只有楚世昭一個人有資格有能力繼承大統嗎?
永晉帝勉強笑了笑,緩緩搖頭道:“不必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知道,你對我這個父皇頗有微詞……”
楚世昭趕緊搖頭:“父皇兒臣沒有。”
“行了,你我父子一場,事到如今還有什麼隱瞞的必要嗎?”
不過永晉帝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笑著擺擺手道:“不論朕有什麼苦衷,終究都已經過去了。這些事,也跟你沒有什麼關係。”
“你只要知道,最後是朕贏了。”
“如今,也是以後,將……”說著說著,永晉帝臉上出現了一陣不正常的潮紅。
緊接著噗的一聲,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頭一歪就徹底沒有了聲息。
說話說得好好的,人突然沒了,大臣們頓時就慌亂起來。
“救駕!太醫在哪裡?”
“快傳太醫!”
身穿黃色道袍的男子,快步上前給永晉帝把脈。
隨即他突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震驚地指向楚世昭:“四皇子殿下,您這是何意?陛下本就時日無多,您就算是有什麼想法,難道就不能等陛下仙去之後再說?”
“您難道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等了嗎?”
他這副震驚的模樣,著實唬住了不少人。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永晉帝是楚世昭害死的嗎?
雖然所有人都清楚,永晉帝這次叫楚世昭回來的意思。
可帝王心思,誰又能真的搞清楚,永晉帝這位統治了大周這麼多年的皇帝,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而且楚世昭如此年輕,想要提前坐上那個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嗎?
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也有人想得多一點,雖然在朝臣的眼中,楚世昭的確是最適合那個位置的人。
但是,永晉帝不一定這麼想啊。
而黃袍道士也偏偏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他的話就彷彿說到了所有人的心坎裡:“我明白了,是不是因為陛下並沒有打算將皇位傳給你,所以你情急之下謀害陛下?”
面對黃袍道士的指責,以及大臣們疑惑的眼神,楚世昭卻是毫不在意,反而饒有興味地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謀害陛下?”
這時,兵部尚書突然之間站了出來:“陛下曾經跟我說過,他早已經立下密詔,一旦陛下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就可以按照密詔擁立陛下傳位之人登基。”
“當時我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原來陛下早就知道會有今天的事,所以早就防著某些人呢。”
這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今天能出現在這裡的,全是永晉帝最為信任的臣子。
而這其中,資歷最淺的反而是這位兵部尚書。
但是如此重要的事,他們這些效忠了永晉帝一輩子的臣子都不知道,這個兵部尚書竟然如此清楚?
局勢變得越發詭異了。
“陛下的密旨,就放在大殿的牌匾之上,只要我們拿出密旨,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說話間,永晉帝的臥房之外,竟然已經被數百御林軍團團圍住。
至於是在防止誰,大家也都心裡有數。
“來人啊,馬上請陛下的聖旨過來。”一個御林軍當著所有人的面,縱身跳到房梁之上,從牌匾後面拿出一個黃布包裹著的東西。
永晉帝身邊的大太監,趕緊過去接到手裡開啟。
沒有人提出異議,如今這種情況之下,恐怕也就只有他來宣讀聖旨,算得上是最能夠服眾的了。
大太監開啟黃色的布袋,裡面是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油紙。
開啟油紙之後,才露出了聖旨的卷軸。
一看聖旨的模樣,大臣們就知道至少這聖旨絕對是真的,造假不了。
聖旨可是相當重要的檔案,每一道聖旨皇宮之中都是有留檔的,規制樣式全都寫得清清楚楚,如果對不上那可是要殺頭的。
不過就在聖旨拿出來的瞬間,還不等大太監開啟宣讀,楚世昭卻突然冷笑道:“沒有必要讀了。”
他的聲音不大,在場的所有人心裡卻都是咯噔一下。
大太監開啟聖旨的動作,也頓時僵在了那裡。
黃袍道士獰笑道:“果然是狼子野心,楚世昭陛下的聖旨在此,你現在是不是裝不下去了?”
屋子裡的大臣們,也都憤怒地看向楚世昭。
原本他們還挺看好這位皇子殿下的,卻沒想到此人竟然暗藏著這種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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