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的巴烏圖,頓時氣急敗壞地咒罵道:“該死的南蠻子,他們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堂堂正……”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巴烏圖猛地愣住了。他的眼睛突然瞪大,嘴唇微微發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遠處城牆上的金制大鍋還在冒著熱氣,這一幕與記憶中的某個畫面完美重合。
腦海之中,彷彿有一道光組成的詞語,金汁。
那個神秘的紙條,那潦草的字跡,還有此刻城牆上的慘狀,一切線索突然連成了一條清晰的線。
他終於明白了,隱藏在雪淵關的那個人,給他發這個訊息是什麼意思了。
巴烏圖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黏膩的觸感讓他不寒而慄。
很顯然,雪淵關的那些傢伙打算如法炮製,再來一次金汁點火燒他們。
他下意識地想要下令退兵。右手已經舉到半空,嘴唇顫抖著準備喊出撤退的號令。
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壓了下來。
他真的要現在退兵麼?
撤退當然不難,難的是撤退之後,要怎麼向拓跋烈解釋。
巴烏圖的喉結上下滾動,彷彿已經嚐到了軍法處置時鐵鞭抽在背上的血腥味。
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這位剛剛上任的主帥大人會如何暴跳如雷了。
而且,現在的進攻勢頭不錯,如果繼續進攻的話,未必就不能有所斬獲。
巴烏圖的目光掃過城牆,那裡的北狄勇士已經佔據了幾處垛口,守軍在他們的攻擊之下節節敗退。
雲梯上還有源源不斷的戰士正在攀爬,喊殺聲震耳欲聾。
說不定能在這些南蠻子潑灑金汁之前,把雪淵關拿下來?
這個念頭讓巴烏圖的心跳加速,握韁繩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巴烏圖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隨即,他自己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注意到城牆上的守軍雖然看似慌亂,但撤退的路線卻出奇地有序。
如果雪淵關真的這麼好打,慕容達宇也不會因此丟掉的位置。
紛紛雜雜的念頭,在巴烏圖的腦海之中轉瞬而過,很快他就有了決斷。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裡充滿了硝煙和血腥的味道,這讓他更加清醒地認識到眼前的危機。
“鳴金收兵!”儘管有所猶豫,他還是決定不能冒險。
他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身旁的傳令官明顯愣了一下,但在接觸到巴烏圖凌厲的眼神後,立刻策馬去傳達軍令。
刺耳急促的金屬聲響起,很快就傳入了所有進攻的北狄鐵騎的耳朵。
那些正在攀爬雲梯的戰士動作一滯,有人不甘心地抬頭望向近在咫尺的城牆垛口,但軍令如山,沒人敢違抗。
他們有條不紊地開始撤退,弓箭手開始向城牆上潑灑箭雨,掩護大部隊撤離。
城牆上那些正在擴大戰果的北狄鐵騎,也果斷放棄了剛剛建立起的優勢,紛紛開始收縮陣線,順著雲梯滑下來。
趙文光不甘心的吼聲,在這個時候響起:“這些傢伙要跑,將士們殺啊,別放跑這些傢伙。”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佩劍狠狠劈在城牆垛口上,濺起一串火星。
城牆上的守軍跟冰狼騎同時發起猛攻,將因為撤退導致人數越來越少的北狄鐵騎,殺得人仰馬翻。
霍青凰的銀槍化作一道閃電,瞬間洞穿三位正在後撤的北狄勇士的咽喉。冰狼騎們像嗅到血腥的狼群,兇狠地撲向那些掉隊的敵人。
“混蛋!”北狄大營之中,看到巴烏圖撤兵的拓跋烈,就彷彿受傷的雄獅一般咆哮起來。
他猛地將手中的青銅酒樽砸在地上,酒液濺在周圍將領的鎧甲上,散發出濃烈的馬奶酒氣味。
“誰讓他撤退了?沒有本帥的將領,他竟然敢畏敵怯戰,本帥一定要把他的腦袋給砍下來!”拓跋烈,腰間鑲著寶石的金刀,
隨著他劇烈的呼吸不斷晃動。他額角的青筋暴起,像幾條扭曲的蚯蚓在面板下蠕動。
周圍的萬夫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震驚的神色。幾個資歷較老的將領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生怕被主帥的怒火波及。帳內的空氣,一時之間都彷彿凝固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巴烏圖是個狠人啊。
臉上帶著傷疤的萬夫長偷偷嚥了口唾沫。
主帥沒讓你撤,你就敢直接撤退?
就算他們,也不敢做這種事好不好?幾個將領交換著眼色,有人已經開始盤算要不要和巴烏圖劃清界限。帳外傳來戰馬不安的嘶鳴聲,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壓抑的氣氛。
就在他們疑惑不解的時候,雪淵關的城牆之上突然發生了變化。瞭望塔上計程車兵突然發出驚呼,所有人都轉頭望向那座巍峨的關隘。
一鍋一鍋的金汁被從城牆之上傾倒下來,黏稠的液體在空中拉出金黃色的絲線,在暮色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刺鼻的惡臭,一下子就傳出去老遠。
倒完金汁之後,就是一個個火把被丟出。那些燃燒著的火把,劃過一道道弧線,最終落在了金汁之上。
霎時之間,又是烈焰滔天。
橘紅色的火舌騰空而起,瞬間吞噬了城牆下的空地。幾個來不及撤退的北狄士兵變成了人形火把,慘叫著在火海中奔跑。
熱浪撲面而來,連遠在中軍大帳的將領們都感受到了那灼人的溫度。
看到這一幕,所有將領全都變了臉色,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有人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咽喉,彷彿那滾燙的金汁已經澆在了自己身上。
幾位年輕的萬夫長臉色煞白,雙腿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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