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最忌諱的就是發出不該有的聲響,這兩個小太監雙手輕輕將門邊的把手微微抬起,然後一點一點往裡挪,謹慎細微的動作,讓兩扇門合在一起的大門能夠在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的情況下被移開了。
永晉帝就在裡面候著。
他已經命人查過了。
楚世昭離開宮裡,在長安的晉王府居住以來,每個月的行跡都在冊子上寫著。
因為永晉帝明令禁止皇子離開長安,楚世昭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長安九門外的地方,那裡是長安這邊貧民百姓最多的地方。
楚世昭也的確有接濟百姓的動作。
不過這些年來,除了接濟百姓外,楚世昭也沒有和什麼其他不乾不淨的人接觸過。
可永晉帝心裡面還是有些不舒服的,畢竟楚世昭這樣的做法,不就是顯得他無能嗎?
天子腳下都如此,其他地方要有多麼不堪,就極難想象。
然而,永晉帝知道歸知道,不舒服歸不舒服,但他不會說出來,而且他更認為這天下朝政如此,是與群臣有關。
他一個皇帝,就能日理萬機,梳理天下事要嗎?
還不是這些大臣不堪重用。
“等下朝會,你好自為之吧。”永晉帝只是留了這麼一句話,負手而立,就離開了這座殿中。
好自為之?
我楚世昭要是真好自為之,向那些大臣妥協,向父皇你‘求饒’,那才討不得好。
今天,我就是要讓你這大周朝堂血流成河!楚世昭的腦海裡,對永晉帝時期,那些在位的官員,其案底知根知底。
這次全給他們開了。
不給他們開悶了,我就不姓楚。
老頭子,你最好這輩子都別保我,這輩子都讓我好自為之!!!曹微看著低下頭來的楚世昭,又看到再次提醒的永晉帝,以為這一次晉王殿下是要服軟了,立刻答道:“過了今天,殿下好好避避風頭,就不要再摻和朝堂之事。”
“當個閒散的王爺,那日子也是如意的。”
而東周門前,身著各級官員應有袍色的官員已經陸陸續續趕到。
相比起正光帝的勤政,保持著近乎於一天一次的早朝,永晉帝除了繼位初期,還表面維持三日一次的早朝,到了永晉十年,就開始不上早朝,而是私下聯絡官員進行小型朝會。
桓盛只是六品的兵部主事,屬於可來可不來的級別,朝廷是不會硬性要求這種級別的官員來早朝。
即便來了,也是站在相對遠的位置。
其餘大臣也是相繼落位,像那些一二品的官員,都是身處大殿內,和永晉帝近距離對話。
盧恩閉目假寐,他從旁人的口中,大致已經知道了是什麼情況,而桓盛沒和那份不明所以的賀表扯上關係,那就和他無關,所以到時候朝廷上不管扯什麼,他就藉著資歷不予置理。
馬上他就要衣錦歸鄉,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到永晉帝威儀十足地坐在龍椅上,由身旁的太監遞話,今日的早朝已然開始。
不過先談論的,還是南方鬧得災荒,還有北方匈奴人又侵擾邊塞的訊息。
你一句我一句,鬧了半個時辰,才將這些瑣事拾掇乾淨。
“諸位愛卿,可知道.最近朕的兒子,給朕藉著賀表一事,上奏了一份摺子嗎?”
“這摺子用心險惡啊——”
“朕呢,不信朕的兒子會這樣對待他的父親,所以這份摺子,朕以為.是有人暗中唆使。”
“朕不安啊——”永晉帝說話的時候,語氣平靜,可到了最後一句話,他拖長聲音,在殿內近乎用咆哮的語氣呵斥道:“是英雄是好漢,那就敢做敢認,暗中離間朕與老四的父子之情,意欲何為啊——”
“意欲何為!”
大殿之中靜若無人。
“宣晉王入殿——”永晉帝將情緒緩緩收斂,他揚了揚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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