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海希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她苦笑一聲,從桌面上抽回目光,“看來最近的工作強度確實有點高了,都出現幻覺了。”她輕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緩緩升起的朝陽,打了個哈欠。
她抬起手,收拾了一下辦公桌有些凌亂的桌面,然後緩緩起身。
從辦公桌邊上繞開,走向緊閉的辦公室門。
但在走到辦公桌邊緣的時候,她微微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回過頭去。
那挺拔而熟悉的男人,正靠在燈光的盡頭,微笑著注視著她,“好久不見。”
——
艾恩斯·城防軍醫院外
喧囂的酒館依舊喧囂著,只是人員來來往往,已然換了一批。
坐在玻璃幕牆內的男人拿起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看向玻璃幕牆之外。
密密麻麻的記者和攝像機依舊堵在醫院的正門之外,他們或是坐在自己帶的小馬紮上,或是靠在牆壁之上,並沒有想離開的模樣。
“這麼久裡面都沒出人。”男人對面的同伴緩聲說道。
“應該有人從其他通道離開了,能力詭異的強大超凡者,很容易就能繞過這些記者和我們的監視。”男人緩聲道。
“那那個‘帕修’會不會也走其他地方離開了?”他對面的同伴微微皺眉道。
“上面剛剛的訊息說他大機率還在醫院裡,以他的傷勢應該做不了什麼行動。”男人低聲道。
“這傢伙有可能耍詐嗎?”對面的同伴微微皺眉道,“他如果真如新聞中說的,能殺死暗蜥,沒人能抓到他吧,他真的受了那麼重的傷嗎?”
“這就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情了,”男人喝了一口酒,看向被記者堵得水洩不通的醫院大門,“上面自然會安排好的。”
——
維特蘭
“所以你其實是在我心底的投影?”
海希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眼前人的臉頰,手指卻直接從對方的臉頰上穿了過去。
然後她有些茫然的收回手。
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剛剛何奧已經和她大概說了自身的狀態了。
“是這樣的,”何奧看著她微微點頭,“我現在所處的位置,其實是類似於潛意識海的某種地方,你現在看到的我,只是依靠我和你的聯絡,在你的‘認知’中具象化出來的形象。”
海希有些迷茫的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掌,機械義眼裡閃爍著些許微光。
她現在其實已經和何奧站的很近了,近到甚至能聽到對方輕微‘呼吸’。
但她知道,這一些都是‘假的’,是她心中某種‘幻想’的具現化。
對方甚至沒有具體的實體。
她抬起頭來,看著身前的身影,微微搖頭,“我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或者睡著了,不然不可能做這樣的夢,”
她掐了一下自己,但伴隨而來的只有劇烈的疼痛。
然後她又搖搖頭,“難道是義眼壞了?又或是是邪神的汙染?”
何奧有些好笑的看著她。
咔——
這個時候,辦公室門推開,一個嬌巧的少女快速推開門,興奮的喊道,“海希姐,我去買蛋糕,附近新開了一家蛋糕店,很好吃,老闆還僱傭了咱們拾荒者誒,你要點蛋糕嗎?”
然後她興奮的表情就停在了臉上。
她看著視野盡頭的海希,以及海希面前已經緊貼著牆的男人,兩人靠的是如此的近。
她砰的一下關上了房門,留下了一句,“打擾了!!!”
這一下也把沉思中的海希喚醒,她有些疑惑的回過頭去,看向房門,“這妮子今天怎麼——”
然後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緩緩轉過頭去,看向身前的何奧。
她的胸口都已經幾乎‘壓’在何奧的胸口上了。
只不過何奧沒有實體,她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靠的如此之近了。
一縷不易捕捉的嫣紅在她臉頰上一閃即逝。
她輕咳了一聲,看著何奧,“別人也能看到你?”
說話間,她不著痕跡的讓開了身子,示意何奧走到辦公桌前聊。
“我可沒說過只有你能看到我,”何奧啞然笑道,“我是依靠和你的聯絡從潛意識海中浮現出來的,但我所處的地方仍舊是潛意識海,那是所有的人意識底層交匯的地方。”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笑道,“不過,我也可以讓別人看不見。”
聽到這句話,海希微微愣了一下神,然後低聲道,“所以你是永久處於這種‘狀態’了?”
“不是,”何奧微微搖頭,“我只是短暫的透過這種狀態‘影響’一下現實。”
“好吧好吧,”海希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你想我幫你做什麼?”
——一個小時後·克沃特集團大廈下咖啡廳——
“海希小姐,”穿著絲綢定製正裝,面帶微笑的男人走了過來,“今天居然有空專門來找我,是關於咱們之前談的勞務僱傭的事情想好了嗎?”
他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笑意,“要我說,拾荒者反正在維特蘭城裡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還被嫌棄和排擠,那不如跟著我們克沃特集團去開礦,我們給的工資可比維特蘭高多了,保證他們三五年就能掙一輩子的錢。”
他目光停留在海希漂亮的臉頰上,“海希小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每一個拾荒者來到克沃特集團,集團都會付一筆提成給你,”
他臉上的笑容完全綻放出來,“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訊息。”
“我今天來這裡,就是和你說,”海希笑了笑,緩緩起身,拿起了已經喝了一半的咖啡,一口喝完,“我們拾荒者給你們當礦務奴隸沒有興趣,三五年掙一輩子的錢,這話你信麼?你們礦場上的‘長期工’怕不是活不過三五年吧。”
“瞧你這話說的,”正裝男人臉上依舊維持著笑容,“我保證他們能活過五年,”
他看著海希,“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具體價格我們還可以再談,提成我們也可以再加,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不用了。”海希搖搖頭。
說完,她直接起身離開了咖啡廳,走進了自己的車內。
坐上駕駛座,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副駕駛。
那個剛剛坐在副駕駛上,跟著她來的‘身影’,此刻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啟動車輛,離開了這裡。
······而在咖啡店內,目送著海希離開,男人的表情也徹底沉了下來。
在短暫的停頓之後,他拿起電話,快速向著門外走去。
也就在這時,一個服務員正端著咖啡從他身旁走過。
他瞪了服務員一眼,“看著點,你知道我這定製的絲綢正裝有多貴嗎?把你賣了都買不起。”
本來就準備繞開他的服務員看了他一眼,緩緩拉遠了距離。
“他媽的,這個碧池,”他嘟囔了一句,向著咖啡廳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些荒野流浪者談的怎麼樣了?”他緩緩越過咖啡廳的門,“怎麼還在談?現在聯邦反荒野流浪者的情緒這麼嚴重,他們還做夢的想去晨曦市入籍呢?這幫貪心的傢伙,小心走到半路就被異獸吃了。”
他步伐繼續往前,暗淡的天空陰沉沉的,照著落在佈滿泥水的街道上,
他繼續開口說道,“還有,之前說的那個渲染拾荒者卑鄙無恥的那些新聞,再給我加——”
說話間,他走了個神,腳絆到了一旁的電線杆上,
他話語還沒說完,整個人就瞬間失控,一個翻滾落入了街邊的泥水裡,滾成了一灘爛泥。
他艱難的坐起身,剛準備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