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禁忌武者,要把精元引入體內,才能轉化成最適合自己的功力。
而蘇魯多心魂在上,天地精元一接觸到魂魄,就已經轉化成最適合他的功力。
轉化步驟更短,讓他每分每秒都能用十成力量施展身法,揮拳出擊。
“密風暴雨,無休無止的連擊,固然是拳法上的堂皇正道,但這個將軍……”
樹林中,穿著紅色呢子大衣的茶發女人,觀望戰場,心中微動。
“出手差不多隻有三成力道在控槍,依靠武學造詣,讓槍頭擁有足夠威脅強敵性命的穿刺力。”
“七成餘力,韻味無窮,就算沒有蘇魯多那樣轉化精元的秘法,真拼到最後,還指不定是誰耐力更強呢。”
女人微微一笑,伸手從腰後一抹,抽出一根毛筆。
“但是,當年被我和相公設謀處死的那個人,也是這樣的槍法風格啊。”
她半蹲下來,筆尖點向地面一片枯葉,抖腕寫字。
字型很小,也很潦草,似乎只要筆尖稍微一抖,就能寫完整個字。
所以她寫字的速度很快。
但是,當她連寫到七八個字的時候,地面多出了一種奇妙的流動感。
枯葉還在原地,字型卻流動起來。
就像是有一條看不見的河流,從山坡上奔流向下,衝向半山腰。
黑漆漆的細小咒字,順水漂流,在水面上極速渲染,飛快放大。
原本的黑色,逐漸變成了一種金色。
金色的草書咒字,最後每一字都有磨盤大小,倏然漂流而來,撞向雲谷。
雲谷臉色微變,紅漆槍尾忽然一吐,槍桿末端刺向地面。
槍桿一觸即收,就能毀掉一個咒字。
槍桿縮回去的時候,槍頭正好又向前吐出。
然而槍尾要戳向地面,槍頭要平刺向前,兩個方向,畢竟不在同一直線上。
雲谷的手掌極力加速變化,尾戳頭刺,輪換三次後,終於還是慢了一分,封不住蘇魯多的身形。
在又一次揮拳打中槍桿後,蘇魯多側身一衝,拳頭險些打到雲谷臉上。
雲谷只得暴退。
蘇魯多卻不追擊,反而好像真的站在一條小河岸邊,揮手掃向河面。
一個個貼地漂流的金色草書,全被他掃飛出去,凌空加速。
雲谷抖槍如龍,槍頭瘋狂翻騰,把所有飛來的金字,全部轟碎。
金光如漆,像是要不斷依附到他長槍之上,卻又很快剝離。
即便是如此,每一片金漆剛粘上去的時候,也讓雲谷覺得長槍陡然沉重幾倍。
“這又是什麼手段?”
雲谷心中暗道不妙,有這兩人配合,自己恐怕脫身也難。
但在山坡上的紅衣女子,同樣露出意外之色。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君威如山,唯命是從……這人一身宿將之氣,心中竟然沒有忠君之念?”
她正要轉變筆法,遠處遙遙傳來一聲怒斥。
“《窮奇文章總譜》?”
發聲喝斥之人,嗓音清冷,卻難得帶上一股怒意。
“你是韓國夫人,秦檜之妻?!”
山坳裡,樹林翠綠,枝繁茂盛,在風中起伏如濤。
只見一個清麗女冠,施展輕功,在綠濤之上飛馳而來,左手拂塵橫掃,右手驟然拔劍。
冰白光芒從鞘中綻放,把整個人影掩去。
人劍合一,凌空飛度。
紅衣女子眼中,只覺一團白芒,突然加速,轉瞬間越過七十多米距離,直接對自己撞來。
白芒拖長之後,尖端如同門板大小的劍形罡氣。
而在罡氣內部,還有一把真正的冰白長劍。
紅衣女子只覺眉宇發涼,寒氣砭入肌骨,手上毛筆在千鈞一髮之際,橫向一揮。
半空留下一道墨痕。
這一筆,好像榨乾了毛筆上過半的墨汁,純黑的筆頭,竟然白了大半。
劍形罡氣,撞在這條墨痕之上。
墨痕中,像是有許多螞蟻大小的字型,被震的往上跳動了一下,又落回墨痕。
隨即罡氣冰裂,當場崩碎。
真正的長劍,霍然一抖,想繞開墨痕,劍尖卻還是刺到了墨痕之上。
噌!!
持劍的陳英,身體當場頓住,只覺得胸口如被千鈞重錘一撞,氣血逆翻,英麗面龐,透紅如血。
墨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窄,變短。
紅衣女子也是渾身一震,鼻腔中,當即流下兩行血跡。
“你聽說過我?”
紅衣女笑道,“竟然連我功法都認得,你該不會也是南宋人吧,但岳飛那幫人被殺,我只是順水推舟,又不是主謀。”
陳英冷冷道:“我不但是宋人,還是金丹南宗弟子。”
“哦,周氏雙姝,算你師姐?”
紅衣女左耳也流下血來,道,“世人不認為,有那麼多真修女道,我照樣只是幫了他們一把。”
她忽然將毛筆往耳垂上一點,血色與墨色,都粘在筆尖,竟然涇渭分明。
一顆半紅半黑的墨珠,被甩向陳英。
陳英不閃不避,張口一吐。
一個冰白虛幻的中空丹丸,徐徐飛出,看似緩慢,卻正好撞在墨珠之上。
與此同時,下游傳出一聲巨響。
雲谷不知何時,衝進了那個大垃圾場中。
將軍步走八方,神槍起伏騰飛。
破爛的冰箱,半毀的車架,全都被挑飛出去。
那些較為脆弱的垃圾,直接被震成碎屑。
到最後,槍頭掠地而過,畫出一個巨大圓弧。
所有碎屑,被裹挾成一股顏色難以形容的斑斕狂風。
狂風逆著山坡角度,衝擊上去,掠過樹林。
不知打落了多少樹葉,吹折多少小樹。
兩個女子的戰場,同樣被怪風吞沒。
無論邪靈還是道士,被怪風中的臭氣一衝,都不由驚怒出聲。
反而是蘇魯多,被遺棄在風外。
開戰以來,蘇魯多首次發喊,宛如一聲牛吼,帶著數百個拳影,衝入風中。
哐!!
罡氣形成的長戟虛影,長達三十幾米,赫然從怪風中豎起,奮力往下一劈。
怪風炸開,氣流暴亂四散,只餘滿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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