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工作生活中感到的不順,轉化為了不值得,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生活的情緒。
各式各樣的邪派,就是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用強烈宣傳的攻勢把一個片面極端的答案,灌輸到人心裡,使人以為這是一個人生的終極答案。
宣傳,是擁有巨大力量的。
就像買房。
去城裡買一棟房子,往往也被視為成家立業的標準,階段性的成功,為此不惜背上龐大的貸款。
房地產的宣傳,滲透到方方面面,讓人把“去城裡買房”,當成一個階段性的人生答案。
工作不順,為什麼要忍,疲憊不堪,為什麼要強撐?就是為了城裡買房!
為什麼家庭不美滿,戀愛不幸福?因為還沒有在城裡買房!
這是一種無形之中的萬能答案。
一旦買房之後,為了供房還貸,就成了新的答案。
“房奴”一詞,雖然最初只是自嘲,但是奴之一字,就真正凝聚了不知多少艱辛苦澀在其中。
沒有答案,令人迷茫,但扭曲的答案,只會讓人的生活也扭曲掉,處處不能直抒胸臆,想善良而不能善良。
然而,買房等事,好歹還有法規的限制。
邪派的所作所為,卻要比劣質、爛尾的房產商,還要惡毒十倍以上,殘忍二十倍不止。
他們甚至能讓人把貸款新買的房子,重新抵出去,用來供養邪派上層,使兒女離散,家破人亡。
這十幾個邪派的頭子,有的修為實則不高,有的只擅長武功,並不擅長念力法術。
但他們就是善於給別人提供“答案”,進行言語洗腦。
當然是學者,吸血的學者。
自然是教授,迷心的教授。
南高麗民間,早就意識到邪派的危害,民眾有抵制邪派的巨大聲浪,有自發組建的調查警示團體。
可是,南高麗上層始終不肯透過針對邪派的嚴格審查、打擊等法案。
讓這些邪派頭子,可以快快樂樂,安享晚年。
“多看幾眼,都容易反胃。”
楚天舒心裡默默評價一句,又湧起一絲期待。
“還好,不用看太久了。”
他可沒準備,真等這些人發動全部人力,查詢蛛絲馬跡。
要找剩餘對手,又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須知狗仗人勢,得志便猖,這些邪派的手下,有了上級大舉動員的指令撐腰,肯定也要辦點私活,那還不知要牽扯多少事端。
在夜明教主等人眼中,讓這些人去辦,就算牽扯一些升斗小民也不算什麼。
即使是釜山官方,亦不會為那些小民事端,而費心深究。
但,楚天舒不樂意。
似這幫浪費氧氣的貨色,在他眼中,遠比不上那群在二手市場擺地攤的人有品格。
釣魚集人,已經集全,還不誅邪,又待何時?!
他此次來釜山的目標、答案,本就只為一件事。
知洞天前如此,知洞天后還是如此。
邪佞隱患……斬之,平之,舒心!
日暮西山,別墅裡的燈全都亮起。
廳中三人,邁步來到走廊,夜明教主站中間,劉巖和楚天舒,分立東西兩側。
庭院跪坐的人鴉雀無聲,等待講話。
不過,那十幾個邪派頭子,眼神難免比手下靈活些,並非目不斜視。
其中就有個圓臉眼鏡中年男子,自以為隱蔽的看了眼楚天舒。
夜明教主輕咳一聲,正要敘話。
楚天舒突然道:“你看什麼?”
手錶把他的話,翻譯播報出來。
圓臉男人猝不及防,道:“沒看什麼。”
“哦?”
楚天舒現在的外貌,發、眉、瞳色,都深黑得驚人,面色蒼白而雙唇血紅。
此時他古怪一笑,眾人都覺得一股寒意,直從心底透起來。
“你叫傅成吧,驚雀手練得很不錯,人雖臃腫,手速很快,眼力極尖,需要夜明教主親自出手,才有十成把握擒拿。”
楚天舒說出這人資料,“聽說你生冷不忌,男女都行……”
圓臉男子驚道:“我絕沒有冒犯閣下那個意思,我只喜歡十二以下的。”
“那就是因為,我身邊這兩位都有手下,唯獨我沒有,你好奇我為什麼配站在這裡?”
楚天舒依然帶笑,話音未落,手上銀光乍現。
傅成的驚雀手,確實快,這是高麗古傳武藝之一,初習時,手如驚飛之雀,大成之後,一出手拔光麻雀尾羽,麻雀才驚覺疼痛。
可是他右手本能去捏銀光時,卻捏了個空。
那條銀光,已經點到他胸口之後,又收了回去。
刀已歸鞘,楚天舒的手從刀柄上移開。
眾人才看到,傅成胸前落下幾塊布片,三層衣衫盡破,全被劃出了一個茶杯大小的圓洞。
這傅成也真謹慎,三層衣衫裡面,原來還穿了一層古寶軟甲,胸前鑲有護心鏡,難怪顯得臃腫。
可是護心鏡咔的一聲,也跌落下來一塊茶杯大小的圓片。
傅成驚得渾身一抖,臉上泛起一層白毛汗。
那軟甲是他昔日辛苦得來的寶貝,穿在身上,連尋常步槍子彈都能防,能把衝擊力吸收殆盡,想不到在那銀光面前,這麼脆弱。
更可怕的是,楚天舒出刀之前,明明應該看不到軟甲,也不可能知道衣物、軟甲的材質。
可這一刀既發,破盡衣衫,切開軟甲之後,距離恰到好處,連肌膚上的油皮都沒有擦破。
這裡面透露出來的眼力刀術之高。
連夜明教主和劉巖,也不由對視一眼,心中暗贊。
“刀術太精了。”
夜明教主暗笑,“但也有點沉不住氣,特意拿此人示威。”
“也對,我二人都有製造手下的本事,他卻沒有,難免急於立威。”
夜明教主暗中這麼想,嘴上卻是哈哈笑了起來。
“諸位想必互通有無,已經知道我和劉兄的本事,如今也都見到天居士的手段了吧?”
“只要盡心為我們三人辦事,將來你們就有三大靠山,前途廣大,可想而知。”
夜明教主拍了拍手,“先齊飲一杯酒,眾人從此就是一家。”
“我們再分派正事。”
靈脩會的手下,早有準備,端著托盤走上來。
每個托盤上都放著十個白瓷酒杯,向跪坐的眾人分發酒水。
“居士,劉兄。”
夜明教主給他們兩個也各拿一杯,自己捏了一杯在手,“且來共飲。”
“咦?”
夜明教主忽的看到傅成淚流滿面,有些不悅,“居士小懲大誡,連你皮都沒有劃破,你哭什麼?”
傅成茫然的摸了把臉。
“啊?我怎麼哭了?”
他看到手上那把冰涼的淚水,倏然意識到一種極致的悲傷。
肉身已然悲極,以至於大腦有種自動保護,捨棄部分感知訊號,讓他的意識,沒有立刻察覺到這股悲意。
劉巖抓了抓下巴,眯眼看向傅成。
夜明教主陡覺不對。
楚天舒一笑。
咕!!!
傅成的身體猛然一縮,彷彿有什麼東西,把他的情緒精血,都轉化成某種更硬,更緻密的事物。
讓他一下子,縮的像是個皺巴巴的猴子乾屍,又在一瞬間膨脹。
富有彈性的面板,幾乎在那一瞬間,撐成了一個正圓球體。
上百條漆黑的刀氣,瘋狂撕裂爆發出來。
刀氣如飛蛇驚散遊走,在電光火石之間,全都向著這些邪派中人穿刺過去。
楚天舒那一刀,看起來沒傷傅成,其實卻把一股凝練至極的刀意,注入他體內,侵染轉化。
上百號跪坐著的人,大半被這些刀氣貫穿軀幹,截過脖頸,滿臉都是錯愕,血還沒有來得及灑出。
夕陽猶在西天,殘月已掛東際。
花圃庭院間,這樣絕殺的場景,似乎有一剎那定格。
夜明教主在這剎那之中,暴飛而起。
他面帶怒容,手上還捏著酒杯,身影形如蝙蝠,快逾音速。
他知道自己的憤怒,應該朝向誰,是楚天舒。
但是,他根本沒去看楚天舒,只是疾射向天,全速拉開距離。
楚天舒的左手,正魔幻般突破空氣。
這隻手的色澤,已如同黃玉,掌心欲綻紅芒,本應該橫掌打在夜明教主身上。
夜明一飛,這隻手變為立掌,直接就探到了劉巖身邊。
劉巖措手不及,目光投向這隻手時,都未能看清那手心紅色圖案,具體是什麼樣子。
只感覺到,是黃玉手掌中,迸發出縱橫十字狀的血紅刺眼光芒。
追日之功,力達極遠,三昧之力,至烈至陽!
僅一掌,佔住整個視野,手指頂天,掌根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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