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來得快,趙晴朗應對得也快。
這個中年漢子的瞳孔,猛然往上一抬,就像是兩個瞳孔,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上眼皮。
眼神裡面滿溢而出的憤怒,在這一撞之下,全部流入了上眼皮的血管之中,流向額頭的血管。
紫色的細密脈絡,霎時間佈滿了他整個額頭。
那像是惡鬼的紋章,也像是神怪的圖騰。
憤怒在一瞬間,被他轉化成了一種流淌在血管中,有跡可循,可以精微運化的力量,不會影響他的判斷,反而助長他的氣焰。
正是在這種氣焰中,佈滿紫光的大手,穩如泰山的擋住了楚天舒的手掌。
咚!!!
兩掌碰撞,悶響剛起,周圍景物忽然一陣模糊。
若說趙晴朗現在像一座憤怒又沉重的山頭,那麼楚天舒,就像是一頭從雲中破殺而下的大鵬。
就算真是一個小山頭,也做好了被撼動,被打得矮上一截的準備。
可是,沒有!
兩種掌力剛一接觸,滿溢而出的力量,就被楚天舒導向周圍的空氣之中。
除了周邊環境變得模糊,趙晴朗本人只有手腕微震,軀幹連晃都沒晃,更沒被打得矮下去。
禁忌境界所看到的景物,已經不僅僅是自然景物的外觀,更看到內部流轉的天地精元。
人已經可以去提煉、吸收這種天地精元。
但對楚天舒而言,既然自身的吸力,可以抵達到更深層次,那麼自身的攻擊力,自然也可以繞過表象,直抵更深層面。
此時二者周圍的空氣,僅僅是變得模糊,並沒有形成太狂暴猛烈的氣浪。
而在模糊的空氣中,卻凝結出了一滴滴如同青色水晶的液體。
那正是因為楚天舒引導力量,繞過了空氣表象,去激盪水屬性的天地精元。
天地精元上湧,浮現於人前。
構造出千百枚青色水滴,憑空浮現的奇景。
趙晴朗神色微驚,心中一個念頭驟閃。
“雜氣歸元?!”
跨入禁忌後,吞噬天地精元是本能,但是在戰鬥中,把雙方力量一起引過去,刺激出大批天地精元。
這種情況,被視為雜氣歸元,跟單純的導氣歸元,難度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必須對當前境界,有足夠深入的思考、揣摩。
什麼時候能做到這種事,跟功法無關,往往是看個人。
功法越好,感知越廣越深,跨入這個境界之後,陌生感也就該越重。
楚天舒不過是剛突破,就能做到這種事,如何令人不驚?
可楚天舒本人,自然不用驚。
他是飛縱而下,此時身形前傾,人還在半空,忽然,左腳極快的向馬頭頂上一踢。
這一踢,沒有把馬踢死。
只是令他本人,身體更快地向上翻轉,變成頭下腳上。
整個人影,完全凌駕在趙晴朗正上方,轟然如陀螺般旋轉。
周邊浮空的所有青色水滴,瞬間向他撞去,化作濃郁的青色雲氣。
倏忽之間!
趙晴朗頭頂上方,就已經看不見有敵人,只看見一大團轟鳴翻卷的青色雲氣。
雲氣劇烈的翻湧變形時,有的地方似有強光,有的地方略顯暗淡。
那閃爍發亮,使青氣更明豔的光斑,往往都是出現在正下方。
趙晴朗在一瞬間,向這團雲氣出手三四十次。
每次光斑閃爍的輪廓,其實都是一掌,一拳,或一指。
趙晴朗的雙手,就是在封堵那些光斑。
他的手有無聲驚魂之妙,有重如怒山之力,幾乎可以用來捕風捉影。
但是,用來對抗這團青色雲氣的光斑。
他的手雖快,就還是顯得遜色了半籌,笨拙了兩分。
那些光斑的虛實變化,隨心所欲,肆無忌憚。
有的掌形光斑,真帶動整團雲氣的恐怖大力,有的卻只是一閃而過的手勢殘影。
趙晴朗的笨拙,只是外人因為視覺感官的衝擊,而產生的錯覺。
然而,面對虛實變化越來越無跡可尋,毫無規律,毫無徵兆可言的攻勢。
趙晴朗的頭髮,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白。
他的思維提升到頂點,功力也拔升到頂點,滿頭髮絲承受不住。
既是變白,也在變長,還在脫落。
這一秒的場景,假若定格。
那就是一個長在馬背上的百手怪魔,仰頭力貫百臂,嗔目對抗上方雷雲。
附近十幾米,正紛亂飄飛的白色髮絲,全部都是剛從他頭上脫落的。
他原本頭髮不算長,但這些飄飛的髮絲,有的長度已經超過一尺,從頭到尾,晶瑩雪白。
空中忽有紅影一掠。
一把長度約有二十七厘米,寬如人手的紅漆斧頭。
像是被人用某種甩手箭之類的功夫,發射出來。
斧頭的鋒刃,擦斷一根飄空失主的白髮,破開紛亂的光影阻礙。
卻不是射向讓人難以揣摩其深淺的青色雷雲,而是殺向那匹馬。
趙晴朗腳下的駿馬。
楚天舒出手的第一擊,就利用雙方力量,雜氣歸元。
之後,趙晴朗看似狂放出手,其實每一手的力道,都內斂了一分勢頭,烏髮變白,心力損耗這麼重,也有這個原因在其中。
雖是嗔目亂髮,他心卻是專注的。
上下二者的力量,都專注無遺。
這匹馬被莫大的魄力攝住,一動不動,肉體上,卻是一點傷都沒有受。
直到這一斧子,破開異種駿馬厚重如犀牛的皮毛,斷開肋骨,切入馬的心臟。
唏律!!
這匹異種駿馬,眼珠忽然血紅一片,打了個響鼻,鼻子裡面也是血紅色氣焰飆射。
馬蹄怒踏,碩大黑紅的馬形身影,近乎用一種貼地飛騰之勢,向前狂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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